轉了一個大圈,無論走到哪個方向,沙羅樹枝始終散發著詭異的紅光,就彷彿他們背後貼了兩雙眼睛,鬼魅地追隨不捨。
扶疏,白晶和黑琪察覺到氣氛不對,都一聲不吭地遵循桑裴的指令。
白晶顫抖著拉過尾巴,咬了一口,隨後就開始啃自己的爪子。黑琪將茶茶塞進毛毛裡,捂著撲通撲通跳的胸口,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當初臥病等死的時候。
茫然的走了七八公裡的路,桑裴突然停下腳步。
他們正處在一處廢棄的叢山峻嶺間,四周群山連綿,山下亂樹瘋長,萋萋的荒草長至腰間。
黑琪搓了搓胳膊上的疙瘩,警惕地道:“老大?”
桑裴閉上眼睛,冷冷地道:“來了。”
小路上出現了久違的氣息,這種氣息在來時的路上見過很多次,是有妖怪在前方埋伏的徵兆。白晶和黑琪也停下來,仔細的感受這氣息,不算強大,七隻金丹巔峰的妖怪……
他們反而不好動手了,金丹巔峰的妖怪,在他們眼裡不值一提。
如果不出意外,他們一路的戰績早該流傳了出去,妖域應該清楚,就這樣的修為,來了就是送死的,哪個妖族如此蠢笨?
桑裴眉頭緊皺,沙羅樹枝更亮更紅,已經炙熱一片了。這毫無疑問就預示著,巨大的危險就在眼前。
他們在這裡還沒出手,對面的妖怪已經等不及似的,率先從荒草裡沖出,嗷嗷叫著沖向他們。
白晶和黑琪當即就要動手。
不對勁……桑裴在這個時刻,還在冷靜觀看七隻金丹大妖的動作,試圖從中看出古怪之處,還真被他看出來,這幾只妖怪,既然做好了與他們一戰的準備,在不知道結果如何之前,就該全力以赴。而他們的臉上,竟然浮現出視死如歸的表情,一雙雙眼睛裡露出癲狂,這往往意味著——
不好!
桑裴薄唇輕啟,沉著的吩咐,“都往後退,他們要自爆!”
白晶大罵一聲,忙拉著驚呆了的黑琪往後退,一退退到山腳下,而那七隻金丹大妖還沒走到跟前,身體就“砰”地爆炸,碎成一灘血霧,桑裴及時在他們身前支起屏障,受到的波及大減。
而距離他們最近的地方,已然被炸出一個深坑。無論泥土石塊還是荒草,都化為齏粉。
黑琪心有餘悸的擦擦額頭上的汗,重重地喘了一口氣,雙腿打擺,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去!!!幸好咱們跑得快,要不然就要倒大黴了。”
白晶氣憤道:“一言不合就自爆,打都打一下的嗎!”
“倘若為了爭奪草木妖,他們此刻自曝,對自己並無好處。”桑裴緊緊的盯著前方的大坑,冷靜分析道,“除非,他們的背後有人,迫使他們不得不自爆。”
沒有誰不想活著,倘若為了爭奪扶疏,哪怕沒有勝利的把握,也要拼死一戰,試試運氣。可一上來就自爆,明擺著是要拉他們陪葬。
白晶煩躁的啃咬尾巴,想東西想的腦袋都炸了。
不知道背後的人究竟有多大勢力,可現在妖域,能登得上臺面的強者,早在上古的纏天一戰中死去了,如今剩下的,只有那些避世不出的老家夥了。可上古之後的妖怪,還有誰是他打不過的?
黑琪想的就比較直接了:“老大,我們該怎麼辦?”
桑裴不假思索道:“只有一個辦法,跑。”
白晶:“……………”
黑琪:“……………………”
沒想到桑裴給出的是這個建議,白晶、黑琪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頓時驚慌的大叫:“那還等著幹什麼,跑呀!”
桑裴這時緊隨其後補上一句:“跑不掉了,他們已經來了。”
話正說著,山巒之中想起幾道刻薄的笑聲,將扶疏嚇得險些化為本體狀態。
這聲音嘶啞得像被火燒了,偏偏又尖利的很,將腦仁刺得生疼,讓人一聽就心裡發毛。
扶疏瞪大眼睛,僅僅攥住桑裴的手,想從他身上汲取力量。可是,還是怕,哆哆嗦嗦地問:“他們……是誰呀?”
這個問題也正是白晶和黑琪想問的。
桑裴神色前所未有的嘲諷,抬起頭目視前方,道:“我們一路走來,見識過很多妖族,他們有一個特點,都不是出自四大部落,而且與狐族交好。那麼,倘若我沒有猜錯,那些妖族都是被慫恿的,而今日出現的,正是藏在背後的、不敢見人的那個。”
這話一出,風輕輕拂過,從山谷四面八方吹出,看似普通無奇。桑裴冷笑著看荒草,淩亂搖擺,連何時被控制了都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傳來嘶啞刮耳的聲音:“果然聰明,如此年輕就是元嬰,不愧為白虎一族百年難遇的天才。年輕妖,能否接著往下猜呢?”
桑裴突然抬頭,目視前方,冷聲道:“不用猜了,你們是……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