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揪出嚇得魂飛魄散的貓頭鷹,小聲對花盆道:“別動了!”再動要打擾到妖皇做事了。
花盆委屈不已,溜溜地滾到一邊黯然神傷。
扶疏手忙腳亂地安撫貓頭鷹,身後突然一道淡漠的聲音:“你在作甚?”
“哥哥,對不起。”疏壓住“咕咕”叫想要飛出去的胖鳥,邁著腳丫子挪到桑裴跟前,道:我……睡不著,想出去玩一會兒。”
桑裴緊皺眉頭,沉思片刻,道:“可以。現在出去,一個時辰要回來。”
扶疏一驚,隨後就喜炸了!要知道當初在勺皓山,若非有幹娘幫她說話,妖皇大人都不同意她出門,就怕她迷路,帶來麻煩。
生怕桑裴反悔,沒得玩了,扶疏喜滋滋地抱起小夜貓,撒開腳丫子跑出去,道:“好的!謝謝哥哥,一個時辰夠了。”
這有什麼好欣喜的。桑裴“唔”了聲,留一絲神識追趕過去,爾後便低頭想著事情。
…………
過了定好的一個時辰,桑裴從思緒中出神,在洞裡掃視一圈,當即站起,蠢藤居然還未歸來!
他走出去。
洞外明月高懸,難得一見的圓潤。洞口外枯木叢叢,浸泡於清朗月色中,鬼影似的張牙舞爪,格外瘮人。
忽然,一聲清脆的嬉笑由遠及近,桑裴舉目望去。
荒草地裡,一株綠幽幽的小妖精牽扯著繩子,追趕著咕咕叫的貓頭鷹,時而奔跑,時而上樹,藤葉泡在月光裡,格外醒目清新的碧綠,腳丫子銀白跳脫,在臨冬蕭瑟的寒夜裡,將周圍狗妖勾得連月亮都不拜了。
桑裴難得怔愣,看著扶疏,滿身心的疲憊徐徐消散,彷彿又回到歡聲笑語的璇璣洞,不禁目色柔和。
片刻,眼前又出現奄奄一息的母親,對他說,以後不能再護著他了。
母親……
握緊拳頭。恍神片刻,眼前又變成混亂蕭條的勺皓山,那夜他抱著必死心與虎王搏鬥,遍體鱗傷。在山路上落魄逃離,身旁始終有一株綠油油的藤子。
拳頭一點點松開,草木妖還在,他不是孤家寡人。
桑裴想起虎後臨終所託,揚聲道:“扶疏,過來。”
扶疏聽到聲音,一溜兒跑來,“哥哥,你出來了?”
扶疏驚訝地看著桑裴,總覺得有些奇怪。自從幹娘逝世,妖皇大人的表情一直緊緊繃著,雖有副俊朗相貌,卻總是讓人望而生畏。直到此刻,他才稍微正常了點。這樣挺好。
桑裴瞥了眼漫山遍野暗戳戳窺視的狗頭,心下不悅,沉聲道:“時辰到了,為何不歸?”
扶疏吃驚,道:“這麼快?能不能……”沒玩夠沒玩夠啊!
當然不能,到了睡覺時間。
桑裴蹲下身,在數根藤枝裡找到散發微光的一條,將上面拴的迷谷枝丫正了正,頓了頓,道:“去玩,不要太遠。”就縱容她一回,又何妨?
扶疏高興不已,“真的!哥哥真好!”隨即便歡歡喜喜地牽著寵物跑出去。
狗妖在高處翹首以望,如此蒼翠的小妖精,在犬族這個死氣沉沉、破敗不堪的地方,是難以欣賞到的,正當大夥兒喜滋滋地談論藤子何時歸,都被一聲響徹山林虎嘯攝住了。
僵直著狗脖子低頭,就見一頭雪白的老虎施施然邁著步伐,體態威武雄壯,一雙重瞳閃爍幽冷寒光,仰頭掃視山崖的狗妖,那目光有如恐嚇。
狗妖們尾巴一慫,灰溜溜縮回頭。還看啥,再羨慕那也是人家的草木妖!
桑裴收住銳齒,扭過頭,踱著慵懶的步子,跟隨在扶疏身後,身後,是一隻斜斜拉長的影子,正慢條斯理地甩著虎尾。
直到晨曦微露,扶疏困得不行,歪著藤枝兒就散在草叢中。大白虎在不遠處,見狀,放輕步伐,走過去。
天色將亮微亮,枯黃的草叢千萬露珠點綴,清風吹拂。
桑裴踩過一片地方,突然聽到四周傳來鋪天蓋地的“噗通噗通”心跳聲,他虎眸狠狠一顫,意識到不好,立即用最快的速度撲向扶疏。
卻有另一個身影更快,似乎就躲在扶疏身邊,桑裴剛動,他也動了,一把抓住扶疏。
作者有話要說: 一離開勺皓山,花花就少了xue尅馴鸞矗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