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外公外婆?”
他們怎麼會在江川大學?
夏雲珠愣怔間,老太太已經上前一步,破口大罵:“小賤蹄子!翅膀長硬了,竟敢搞些么蛾子破壞你舅舅的婚事!”
夏雲珠聽得一頭霧水,見老太太唾沫星子都快濺到臉上,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反問:“我破壞舅舅的婚事?”
“還裝傻!那些照片,不是你弄的,就是你那個野男人弄的!你舅好不容易相親得來的老婆,就被你們給氣沒了!”老太太激動得臉紅脖子粗,拳頭高舉著,蠢蠢欲動就要打下來,“呸!黑心丫頭!”
來學校鬧,老太太心裡也挺虛的,畢竟是知名學府,他們三人走進大門時便覺得跟這兒的環境格格不入,被路過的學生多瞧幾眼,便做賊似的渾身都不自在。
見了夏雲珠後,這份侷促立刻煙消雲散,只剩憤怒沖上腦門,再不顧忌旁人目光,只想找她算賬!
“什麼照片?”夏雲珠問。
瞧瞧,到現在還裝蒜!
老太太氣得要命,程睿扶著那雙岣嶁肩膀穩住她發抖的身體,然後抬頭質問夏雲珠:“別跟舅舅裝蒜,事到如今咱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我知道把你趕出去你心裡怨恨著咱們呢!可你也不能做這麼缺德的事兒啊?我好歹是你舅舅,是你的長輩!明知道我要準老婆看新房,你把照片貼牆上安的什麼心?”
從見面開始他們就在自說自話,夏雲珠根本不明白他們口中給的“照片”究竟是什麼。
但能夠瞭解到的是,舅舅婚事告吹。
如果說曾經百般退讓、委曲求全為的是維系那份根本不存在的親情,那麼現在,終於面對現實的她,再也無需給他們留半分情面。
夏雲珠盯著程睿的雙眼,聲音平靜地告訴他:“我不知道你說的照片是什麼,也沒有閑心去報複。家裡鑰匙只有兩把,離開那天我全都給了你們,不可能再進門貼什麼照片。舅舅,你的婚事被攪黃想找人算賬的心情我理解,但你該找的人不是我,是警察。”
程家三口被她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
找警察?怕不是要先把程睿給抓進去!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下午還有事。”
當親情幻滅,這三人對於夏雲珠而言,不過是流著同脈血液的陌生人。
不,應該說,比陌生人還不如,陌生人可不會在大街上對她惡語相向。
氣勢洶洶找來,帳沒算到,反而被她給教訓了一頓。
老太太不甘心,見她要走,立刻回神攔住她的去路:“小賤蹄子你別走!”
這樣難聽的話,在江川大學著實很少聽見,路過的學生不由駐足,朝這邊兒看。
老太太此時顧不得別的,只想撕爛夏雲珠那張伶牙俐齒的嘴,撲上去便要打人:“不是你幹的那就是你野男人幹的!你倆一個被窩裡滾,當然一個鼻孔出氣!害你舅舅娶不到老婆!害我老程家無後!我跟你沒完!”
夏雲珠閃身一側,避開她的耳光,老太太撲了個空,險些栽個狗啃.屎,穩住身形後,怒火更甚,再次尖叫著朝夏雲珠沖去。
夏雲珠一路躲閃,老太太一路撲騰,動靜太大,終於惹來一聲嚴厲的訓斥——
“幹什麼呢!這裡是學校!不是你們撒潑的地方!”
文學院院長站在五米之遙的地方,稜角分明的方臉,架一副金邊眼鏡,菱形嘴角向下撇著,模樣威嚴又刻薄,頓時把老太太給鎮住。
“我…我教訓孫女……”佝僂老嫗無措地站在那兒,像面對教導主任的小學生那樣忐忑不安。
“教訓孫女?”院長瞅了眼夏雲珠,再次將目光放在程家老小身上,厲聲警告,“這裡是學校!是讀書的清靜地兒!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別汙染了咱們江川大學的環境!再說,教訓孫女也不應該打人,你們是自己離開,還是我叫保安請你們出去?”
畢竟是窩裡橫、歪頭慫的小市民,面對氣勢威嚴的院長,嚇得不敢嗆聲,再聽說要叫保安請他們出去,立刻收了方才的囂張氣焰,夾著尾巴趕緊走人。
在從小大罵的孫女面前丟了臉,老太太意難平,路過夏雲珠時狠狠剜她一眼,啐道:“別以為就這麼算了,這事兒,我老婆子跟你沒完!”
被傷透的心,面對老太太的惡言惡語早已沒了感覺,夏雲珠很平靜地看著他們離開,眼神似看陌生人。
“你!哪個系哪個班的?家務事怎麼能帶到學校來?”趕走了鬧事的程家老小,院長將矛頭指向了留在原地的夏雲珠。學校的名聲多重要,可不能被幾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現在網路發達,一點芝麻大的小事兒都能火速傳遍全國,要是每天都上演這一幕,長此以往江川大學豈不名聲敗壞?
站在院長旁邊沉默不語的人,這時開口說話了:“楊院長,這學生我認識,有點話想跟她聊聊,講座的具體事宜,咱們再聯系。”
略顯耳熟的聲音,使得夏雲珠側目看去,這才發現,楊院長身邊的人竟是陳玉美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