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力量懸殊,她不再掙紮,背對著他質問:“薄風遙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上去看看而已。”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和你一起。”
她怎麼有勇氣上去?
當年說好三口之家一起來看江川塔,然而等來的卻是父母離異、家庭破碎。
那是她不願面對的遺憾,在心底留下永恆的傷疤。
毫無準備地撕下來,該有多痛……
“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上去。”
“為什麼?”
“……我恐高。”
她蹩腳的謊言,換來他長久的沉默。
十月末的風呼嘯得肆意,涼意湧動在衣袖中。
覺得冷,她縮了縮脖子,輕聲說:“我們回去吧,明早我還有書店的工作……”
握著她的手沒松開,骨節分明的指藤蔓般纏緊,末了,用力將她拉進懷裡,以公主抱的姿勢大步流星朝售票窗走,霸道得不講理。
“兩張票,頂層觀景臺。”
薄風遙遞上鈔票,視窗小姐看了他一眼,面露驚豔,瞧見他懷裡抱著個不安分的女人,正掙紮著說恐高不去看,頓時失望地收了要微信的心思,果然,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有女朋友了。時間已過零點,她職業性提醒道:“江川塔1點關門哦!祝您觀景愉快。”
愉快?
一點都不愉快!
夏雲珠對著薄風遙一陣捶打,依然沒能從他懷裡下來,最後竟被他公主抱著進了電梯。
狹小的空間裡,不止一對情侶,雖然都親暱地黏在一起,卻沒誰像薄風遙這樣高調地抱著。
夏雲珠只覺得臉都丟光,埋進他頸窩,不願繼續被當成猴子圍觀。呼吸打濕鼻息,她悶想了會兒,覺得氣不過,一口咬在他脖頸上。
正看著淺淺牙印得意洋洋,就聽得“啪”一聲,屁股猝不及防捱了一巴掌,不疼,卻足以讓她臉紅得滴血。
不知誰沒憋住,偷笑了聲,夏雲珠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薄風遙!
你好樣的!
經過這麼一茬,夏雲珠不敢再鬧,乖乖伏在他肩頭,等出電梯才偷偷露出一雙眼睛四處看——
不同於電梯裡的安靜,觀景臺比想象中熱鬧,明明已過零點,映著江川夜景的落地玻璃前,仍有許多情侶依偎在一起。
浪漫的提琴聲縈繞四周,玻璃地面變幻著各色的光,美得像是踏在星河之上。
見她動容,逃跑的意圖不似之前那樣強烈,薄風遙把她放下,站在入口處問:“要不要進去看看?”
她尚在猶豫中,探頭望裡面的人。
這個點,不可能還有帶孩子來看夜景的三口之家。
心裡稍微鬆了幾分,腳不自覺朝裡踏出半步,觸到流動的光,又意識到不對。
明明是被薄風遙強行抱上來,怎麼變成她主動走進觀景臺了?
回頭,果不其然對上他狡黠的雙眼。
簡直像只老謀深算的狐貍!
“我要下去了。”她繃著小臉,繞過他走去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