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你拽文水平漸長啊,比我這個專注古代言情小說的人還文縐。”楊露終於收好了最後一本書,繼續賣弄語文水平,問她,“為什麼是恩將仇報?難道不是以身相許?”
夏雲珠不想繼續這一話題,垂下眼睛看自己的腳尖。純白的鞋面有一抹灰,大概是今天急匆匆出門騎小黃車沾上的。
瞧出她的抗拒,楊露也沒好再沒眼色地揶揄,只是近一個月和景越的接觸,覺得他不像表面上那麼不近人情,擔心夏雲珠還在埋怨他,忍不住幫忙說好話:“其實當初景越那樣,也不是有意的,你曠課這段時間他找你可積極了,昨天特意坐你旁邊,今天又……”
夏雲珠打斷她:“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我沒怪他,只是不想再提起那件事。”雖然時隔四個月,許多情緒已被沖淡,可還是免不了想起當時的難堪。
楊露見狀也不再說,關書包的時候想到昨晚看的那本小說,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我看了本校園甜寵文,裡面男主角跟景越特別像,也是那種高嶺之花,心裡明明在意女主卻不說,結果女主一被老師誤解,他就跳出來救急,簡直跟你們倆一模一樣!”
楊露一興奮就忘了壓住她的大嗓門,這話被旁人聽見,換來幾聲壓不住的竊笑。
夏雲珠尋聲看去,範娜座位旁圍著三五個女生,見她投來目光,挑釁地回看,眼神譏諷不加掩飾。
楊露站起身,不爽地質問:“笑什麼笑?陰陽怪氣的。”
江川大學裡有身份有背景的學生不在少數,論抬槓,楊露算不得對手。
李晶晶腳踩上桌沿,上揚眼尾滿是傲慢。她一直瞧不起這些窮酸女,和景越雲泥之別,偏還愛痴心妄想。
當初從範娜口中得知夏雲珠暗戀景越,險些笑岔氣,真以為考進江川大學就能釣上金龜婿?還是他們系裡,乃至整個學校最大的那一隻。
聽範娜描述夏雲珠在寢室裡種種窮酸行為,忍不住想給她一個教訓,便當著眾人的面,問景越對夏雲珠喜歡他一事作何感想。
原以為她會就此斷了不切實際的念頭,沒想銷聲匿跡四個月後,她又帶著美夢捲土重來。
李晶晶癟下嘴,甩開一旁拉她胳膊勸阻的女生,直言諷道:“景越公事公辦說句話,有人就要美上天了!灰姑娘看幾百遍信以為真了吧?以為富二代真會喜歡窮酸女,擱這兒做豪門夢呢!”
夏雲珠還沒說話,楊露率先被激怒,書包往桌上重重一放,揚聲質問:“怎麼說話的?屎吃多了嘴巴這麼臭!”
“嘖嘖,瞧瞧,就這素質,十八線小城市飛出來的鳳凰,就算考上江川大學也改變不了骨子裡的刁民勁兒。”
李晶晶誇張大笑,彷彿在看跳梁小醜。
一旁女生還在勸,被她不耐煩地打斷:“我就要說!免得她們沉溺在美夢中醒不來,以後擇偶標準太高成剩女毀終生。”
話說得實在難聽,楊露氣得臉通紅,蠢蠢欲動想過去跟她打一架。
緊繃如弦的氣氛,被敲門的輕響打斷。逗留教室的人全部尋聲看去——
前門口,早就離開教室的景越去而複返,他一手插兜地站在那兒,無視眾人驚愕的目光,對著夏雲珠晃了晃手機,淡聲道:“剛才忘了說,加一下我的微信。”
大家都知道,即便是公事,景越也很少主動加人,更別說明知對他有意的女生。
教室裡鴉雀無聲了片刻。
範娜一直靜觀夏雲珠笑話,李晶晶的嘴出了名的毒,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當初狀似無意地向她透露夏雲珠暗戀景越的事,為的就是借她之手給夏雲珠一個教訓。
上次,夏雲珠落得滿身狼狽,這次,景越卻猝不及防地出現,將一切打亂。
她壓下起伏情緒,堆出自來熟的笑,問景越:“是來跟她討論學生會的事嗎?不過話說,她好像還沒加入學生會,這次的初選複選她也沒參加……”
不經意的閑聊,卻句句探究。
景越淡瞥她一眼,不打算多言,只說了兩個字:“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