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第一次給人簽名,就把對方弄哭了,許黎也有點想哭。
見她欲哭無淚的樣子,淼淼差點笑出聲,搖頭安慰她。
“她是見到偶像太激動了,估計過一會……”
話還沒說完,餘光看見朝著門口走來的一群人,淼淼立馬閉上嘴往後退了一步。
“你好,我是蔣鉞,聽說你就是那首曲子的創作者?”
看著對方伸出的大手,許黎猶豫了一下才敢去握手,蜻蜓點水般的碰一下就把手縮回來。
“是我的曲子,網路上的版本不全,所以我今天把琴也一起帶來了,你們這邊什麼時候方便。”
像是沒想到她比自己還急,蔣鉞面上一怔,點點頭轉身對助理吩咐。
“去搬一套合適的桌椅來。”
等人跑出去之後,他又問許黎。
“剛才周浩和我說,曲子還沒有名字,那你帶曲譜了嗎?”
許黎點頭,淼淼急忙把手裡的資料夾遞過去,這是昨晚許黎熬了兩個小時才寫出來的,彈琴她會,寫譜子真不擅長。
“你們先坐,我們看看曲譜。”
之後,兩個人就沒有任何交流,在蔣鉞眼裡面前的女人只是一個頗有天賦的作曲者,他是生意人,在商言商。
許黎坐在椅子上,手指緊緊的勾在一起,那張臉真的勾起了很多絕望的記憶,如果昨天不是許雲心在場,她會當場拒絕這件事。
很快,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士搬一套合適的桌椅,許黎抱著琴過去,她就想快點結束今天的事,免得一會兒因為意難平把蔣鉞給打一頓。
待她安置好琴的位置,正在討論曲譜的人也轉過身子面對她,準備聽一下現場版。
本以為是萬事俱備,可當許黎坐下後,發現她的手在顫抖,這是之前沒出現過的情況。
面對四方的關注,許黎閉著眼調整呼吸,排除身體的雜念打算認真彈琴,可幾個音後,她的手又不聽話了。
這真是應了那句話:嘴上說著可以忍,身體卻很誠實的不想忍。
“這就是你和說我的音樂天才?她連琴絃都撥不準。”
男人的話聲音不大,卻剛好能傳到許黎的耳朵,內心的不甘和憤怒在瞬間湧了出來,她彈不好琴,也都是因為他那張礙事的臉。
“你轉過去!”
正在訓斥屬下的蔣鉞一聽這話,眉毛一挑看看左右的人,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在說我?”
經紀人一看情況不對勁,趕緊上來打圓場,可他還沒開口,就聽見許黎壓抑著滿腔的怒火,一字一頓的說道。
“對,就是你!”
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個桀驁不馴的人,蔣鉞直接氣得笑了出來,這個世界上還沒幾個人敢這樣對他吆五喝六的,不過今天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影片上的功力。
“好,我轉過去,如果你彈不好,我就得追究一下你經紀人的問題。”
許黎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周偉彥承認彈琴的是她,並接下這個合同,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你轉過去就對了。”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一向連蔣家老爺子都不怕的蔣鉞,真的放下琴譜轉了個身,別說是淼淼,就連他的下屬也是一臉懵逼。
看不見那張臉之後,許黎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清新多了,動了動手指重新把手放在琴絃上,挑起琴絃奏出悠長、渾厚的琴音。
曲子分為上下兩段,前一段講得是國泰民安歌舞昇平的景象,後一段是邊塞遇襲將士浴血沙場的畫面。
上下部分的轉接很快,當眾人還沉浸在美好、輕松的氛圍時,許黎用力壓下琴絃,琴音立馬變得殺氣重重。
馬革裹屍的悲壯、殘陽似血的悽美以及金戈鐵馬的氣勢,像一幅會動的畫卷,浮動在大家的面前,所有人的呼吸都隨著樂曲的節奏變得急促不安,面上的紅潤開始褪去,神情凝重像是在經歷著什麼殘酷的事。
當她撥下最後一根琴絃,激烈的聲音戛然而止,那股彌漫在會議室裡的血腥味和壓在大家裡的濁氣也在瞬間散開,所有人都捂著胸口,彷彿都是才從低氧環境中回來的。
背對著大家的蔣鉞抬手抹了把額頭,發現手上有些濕氣,想到自己因為一首不上來的感覺。
他搖搖頭,轉身第一個抬起雙手鼓掌,周圍還沒緩過來的同事,也跟著獻上掌聲,剛才他們都像是經歷了一場戰爭,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別提多開心,開心的想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