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到了那邊,那個男人也會給我們錢。我們欠他的錢,還清了嗎?媽,你放心吧,自殺這種事做一次就夠了,你怕我承受不起這份壓力,可你知道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說到這,雙眼通紅的許黎吸吸鼻子,用力擠出一個堅強的微笑,那副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的樣子,著實讓許雲心的心揪著疼了一把。
“我當時在想,我怎麼能做出這麼蠢的事,如果我死了,媽媽一個人怎麼辦?我告訴自己,不能死、一定要醒過來!”
“因為,我…我還…還沒陪你去環遊世界,明明小時候答應過你,長大之後要帶媽媽去看金字塔、去看愛琴海、去……”
看著泣不成聲的女兒,一向要強的許雲心也忍不住抬手擋住淚水決堤的雙眼,在許黎很小的時候,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關系遠比一般母女要好。
等許黎一天天長大,被同學排擠之後,就對母親産生了反抗心,因為她想要一個父親,而母親總是對她的想法嗤之以鼻。
雖然沒出現母女相擁而泣的畫面,可許黎最後還是贏了,調整好情緒後,許雲心坐直身子,恢複來時的談判姿態。
“我最後問你一次,真的…想好了嗎?”
“嗯!”
看著女兒像小時候那樣用力的點頭,她如釋重負的憋在胸腔十幾個小時的濁氣,拿著包站起來準備往外走。
“那你好好養傷,剩下的事交給我辦,本來是想去找他說移民的事,現在看來……”
說著,她勾起嘴角笑得有些無奈,搖搖頭不打算說下去。上飛機前她聯系那個男人,要求他見自己一面,在飛機上許雲心一直沒閤眼,想了十幾個小時才想到移民這條出路。
走了兩步之後,她突然停下來,回頭問端坐在沙發上的許黎。
“你要一起去嗎?”
這麼多年,許雲心第一次想讓女兒見一見她的親生父親,可許黎的答案卻有些出人意料。
“不用了,您當年說過,我沒有父親,只有母親。”
聞言,許雲心盯著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勾起紅唇露出進屋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這麼多年,我第一次覺得…醫生沒有抱錯我的孩子。你好好養傷,我走了!”
等門合上,許黎整個人都癱軟在沙發上,今天這出沒劇本的戲,真是讓她精疲力竭,尤其是剛才那段作為女兒的告白,相當耗神!
“看來…我很適合演戲嘛?”
雖說是演戲,可她剛才的話卻不全是假的,許黎會像自己說的那樣,掙很多的錢給許雲心一個無憂無慮的晚年生活。
“許黎啊許黎,我只是看錯了一個獨孤曄,可你幾乎看錯了全世界。”
許黎有些好奇,原主是怎麼把一手好牌打成這樣?把黃鼠狼當親信、把毒蛇當愛人、把嘴硬心軟的母親當仇人。
“伯母…走了?”
許雲心來的時候,淼淼就出門買東西,現在回來看見只有許黎一人坐在沙發上,就忍不住過來問問。
“走了。”
雖然知道這母女倆關系不好,但是一想到許雲心這個時候竟然沒留下來,淼淼就覺得有些說不過去,可她沒膽子當著許黎的面兒講,只能憋在心裡。
“我去廚房燉湯,你看會兒電視吧?”
說著,她幫許黎開啟電視機,幫遙控器給她,自己去廚房準備晚飯。
對現代電子産品不怎麼感興趣的許黎,拿著遙控器隨便切換頻道,卻被螢幕上一閃而過的臉,嚇得尖叫一聲丟掉遙控器。
聽見動靜的淼淼,來不及繫好圍裙就急忙跑出來,看見如遭雷擊的許黎弓著身子站在沙發前面,面色蒼白、目眥盡裂的盯著電視機,耳邊是女主持字正腔圓的聲音:
“劍鋒集團董事長蔣明朗先生,為我市希望工程奠基儀式……”
“黎黎姐、黎黎姐……”
眼前搖擺的手,喚醒了許黎的意識,張開嘴喃喃自語的問淼淼。
“蔣明朗是什麼人?”
她更想問,一直站在蔣明朗身後的年輕人是誰,為什麼和上輩子那個挨千刀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想到那個男人坐在龍椅上睥睨天下的姿態,許黎就感覺胸口壓著巨石根本沒辦法呼吸,接著兩眼一翻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