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嫵選了好時辰去了王宮拜見王後,出來迎接的是梨落,見到她便笑容滿滿的。
“嫵兒來了?”
“姑姑好!”她有禮地俯了俯。
“快進來吧,王後這幾日見不得風。”梨落親自將她引進了寢殿。
寢殿裡彌漫著一股藥香,對藥理很精通的蘇嫵一聞就知道是哪些藥,多是補養身體的。
“王後病了?”
“也不算是病,是……”梨落紅了紅臉,不好多說些什麼,便道,“香宜,奉茶!”
“是!”
蘇嫵見她欲言又止,便知是什麼事了,看來外頭傳言一點不假,大王很是寶刀未老啊,她進了內殿,朝著床榻俯了俯,“王後,安好!”
“你怎得來了?”緋瞳穿著寢衣,素手撩開紗幔,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蘇嫵走了過去,在床榻上坐下,“王後身體可好些了?”
“沒什麼事,就是覺得累。”有些事她也不好意思說,總不能說是縱欲過度致使的吧,她的身體並不弱,但也禁不起一晚上許多次的折騰,年歲早就擺在那了,偏是某人狠過頭了。
梨落和香宜端了幾味點心進來,擺放好後,香宜退了下去,將內殿的門輕輕掩上。
蘇嫵掏出瓷瓶遞給緋瞳,“這是爹爹新煉制的藥,王後需想辦法讓璃王服下,最好選擇晚上,才能加大功效。”
緋瞳一聽,紅了眼,“這次可能有效了?”
“尚不知。王後該知道,那蠱毒是殿下出生時就被種下的,經年累月,蠱怕是很巨大了,即便爹爹費心煉藥,多年來積極壓制,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若是那下毒的人,用了催蠱之法,那蠱便會不受壓制了。”
“那豈不是依然無用?”
“也不一定無用,或許這次真能解了毒也說不定。畢竟這麼多年,爹爹都在鑽研那蠱毒,總會有些成效的。”
緋瞳抽泣了一聲,“好,我會想辦法讓他服下。”
“王後也要做好準備,若是仍無效,恐怕還要尋其他方法。”她沒有說,那蠱毒是上古留下的邪惡蠱毒,要解除尚需要一味關鍵的藥,以她的研究,對付這蠱毒,除去神農鼎,還需一種靈獸,但這種靈獸已滅絕了。
“我知道,窮盡一生,我都會等下去,可如今的局勢你應該清楚,就怕有人按耐不住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不……應該不會。”
“怎麼說?”緋瞳捉緊她的手。
“這幾翻到一本有關蠱毒的書,上頭有幾個蠱與殿下所中的蠱極為相似,也是出生之時便要種下,隨著年齡成長方能侵害心脈,但凡這種蠱毒和下蠱的人都息息相關,下蠱前必須以下蠱之人的鮮血餵食,並要在身體裡養上一段日子,才能將這蠱馴得聽話。如此這番後,那蠱才會將其奉為主人。蠱毒不易除是因為它是活的,若是寄生之地死了,它就會回到主人的身體裡去,會産生相當大的反噬。也就是說,下蠱的人要害殿下的話,也要準備好自己可能被蠱反噬而死的下場。”
“可你也知道,她是不會讓璃兒死的,只會折磨他,他小時候發燒數日,燒得人都認不清了,還有那次他在焱火洞差點走火入魔,雖不會死,卻是會殘。她這是在提醒我,璃兒的命在她手裡,只要我惹她不高興了,她隨時都會報複在璃兒身上。這麼多年來,我避世為的就是不與她爭大王,我對璃兒冷淡,母子離心,也是她授意的,我全都做了,可是她呢,還是不肯放過我。我到底與她姐妹一場,幼時在家中,我也不曾虧待過她,至始自終不明白,她為何要這般處處針對我。”
她說的不是別人,正是檀雅,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嫡出不是她能選擇的,若是知道會有這樣的傷害,她寧願自己是庶出的,或許就不會陷入這些情仇愛恨裡去了。
“女人嫉妒起來比什麼都可怕,王後應該知道。”
緋瞳苦笑,“嫉妒,有何可嫉妒的?他還不是娶了她嗎?還不是寵著她的兒子嗎?可我的璃兒,從小就要受盡我的冷淡,就連生病,我都不敢抱抱他,他來見我,我還要他跪在地上等著……心是肉長的,我真有些熬不下去了。”
幾百年了,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越來越對她疏離,她的心就在滴血,她卻什麼都不能說,只能將所有的苦和痛嚥下去,用冷漠武裝自己。
這一切都源自他出生時那場刻意為之的陰謀,也怪她沒有長個心眼,認為到底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斷不會下這樣的毒手,可是靳家說到底都是將女兒當做光耀門楣的工具,只要不能光耀便是禍害。
他還那麼小就被下了蠱毒,從出生開始就沒好好安寧過,每一次白北冥來看她,璃兒身上的蠱毒就會發作,他年幼還不會說話,只能哭,哭得臉都發青了。
做母親的怎麼能忍受這些,她只能一次次地驅離白北冥,將他推到檀雅那裡。
因璃兒天生是九尾狐,他們忌憚得厲害,怕他有一日太過親她的話,必定會成為最可怕的對手,便要她與他母子離心。
她不怕苦,她只怕這唯一的兒子遭難。
什麼都忍了,什麼都嚥下去了,還要她怎樣?
她曾不止一次想過一死了之好了,可是一想到兒子還小,她就沒法這麼做,若她死了,誰還會在暗地裡憐惜他。好在蘇燿光知曉此事後一直幫著她。
她與他自小感情就好,沒有白北冥的話,與他成婚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白北冥出現後,她就知道與他的感情不是愛情,只是很深的兄妹之情,哪個女子不像嫁給心愛的男人,她便是犯了這樣的傻勁。
好在璃兒長大了,妖力越來越強,也由蘇燿光煉制的要,開始壓制住了那蠱毒,讓他看起來安然無事,可是隻有她知道,那是個毒瘤,若是不除,總會爆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