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風殿。”
他皺眉,“這又是哪個寢殿?罷了,你讓綠秀帶我去。”
說完,他出了門口,綠秀趕緊跟上。
蓮火宮內,王後緋瞳支著頭假寐,膝頭上放著一本書,輕輕地滑落了下來,有了動靜吵醒了她,睜眼便瞧見梨落在和幾個侍女談話,談了幾句臉色突變,不安地看向她。
“怎麼了?”她醒了便無心再睡了,執起茶壺倒了杯茶。
梨落欲言又止,面色看著很擔心。
“有話就說吧。”
“稟王後,大王去蓮風殿……”
緋瞳握杯的手僵了僵,灑了些水出來,好在水不燙,沒什麼大礙,“去就去了,妃嬪那麼多,他願意去哪便去哪,有什麼奇怪的。是新進的妃子?”
她不是檀雅,那些個嬪妃的臉和名字都記不住。
“蓮風殿的主人是塵萱側妃,就是兩日前對王後您口出不遜的那個塵萱側妃。”
緋瞳的臉色沉了沉,但稍縱即逝,嘲諷道:“是她啊?”
“王後,您打了她,現在大王去看她,必是檀雅攛掇的,肯定會將那天的事添油加醋地顛倒黑白,梨落擔心大王會聽那一面之詞怨懟王後。”
“怨懟我?有什麼好怨懟的。我是王後,她是側妃,我是主,她是僕,我懲戒一個僕人有什麼錯?反過來這什麼萱塵側妃該感謝我吧,若不是我打了她,大王又怎麼會去看她?”
聽這名字她就不熟,應該還沒被寵幸過。
“王後是塵萱側妃……”她連名字都念錯了。
她擠擠眉,“一樣,不就是這兩個字嗎,你不用杞人憂天,真要治罪便治不好,難不成我還會怕。”
“王後,大王他畢竟是大王……”
“夠了,別再說了。”她重重放下杯子,緋色的瞳孔深暗了幾分,成了絳紫之色,隱隱流露出一抹悲苦之色,“就因為他是大王,我才會忍到現在,是他負了我,難道還要我腆著臉皮討好他嗎?我是先王封的燕傾郡主,我不需要討好他,也沒有這個必要。”
她並非是王族的公主,但孃家是狐妖族最尊貴的貴族,自己的母親與先王後是很好的姐妹,因身子不是很好,依著姐妹情深,便被先王後接到了宮中養胎,她便是在王宮裡出生的。據聞她出生時,母親所住的寢殿有一花圃,當夜便百花齊放,先王後認為這是個祥兆,抱著剛出生的她不肯撒手,還問先王要了個賞賜,先王見她眉目靚麗,認定長大後一定是個絕色美人,便封了個燕傾郡主的封號。
這郡主的稱號是王族公主才可以有的,可說是極為光耀門楣的事,又是先王親自封賞的,即便是現在的大王也不能隨便動她,就算她不是王後,區區一個側妃對她不敬,也是死罪,不過是打幾下,有什麼可怨的。
燕傾……
呵呵,她的確如這名字一般長成了一個絕色美人,可是這也是不幸的開始。
什麼百花齊放,不過是她的母親一手安排的,為的就是能讓家族榮上再榮,貴上再貴。先王後是個敦實的人,這輩子也不會想到親如姐妹的人從一開始就是因為要利用她才接近她的。
孃家……對於她而言,根本不是一個家,是充滿了私慾、野心、利益的魔窟。
“王後還是不肯原諒大王嗎?”
她揮落桌上的茶杯,“原諒!?我該原諒嗎?是他背叛了我,也是他不信我。既然都不信了,又何須去解釋。解釋了也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從他和檀雅有染的那天開始,我和他就已經恩斷義絕了。呵呵,我巴望著他能讓我快點死!”
無論是這王宮,還是身後的孃家都是她的枷鎖,困著她寸步難行,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她一再地退讓,一再地隱忍,這還不夠嗎,還要她退讓到何種地步?
許是氣極攻心了,她咳嗽了起來,捂著嘴幹嘔。
“王後息怒,小心氣壞了身子。”梨落拍撫著她的背。
許久之後,她才慢慢平靜下來,捉住梨落的手道,“我不求有什麼善終,能否葬在家族的祠堂裡榮享子孫後代的香火,還是在王族的寢陵裡安眠,光耀後世百代,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他,他一出生我就被逼著不能與他親近,生生將他推離。梨落,你可看到他眼中對我的怨懟怪責,你該知道這比任何東西都更能讓我痛。”
“梨落知道,梨落全都知道。”
“我都已經退讓成這樣了,為何還要逼我,為何我還要一再的退……”赤紅的瞳眸落下的眼淚也像是紅的,血一般的。
那時候的她從不曾想過,紅燭雙影一雙人的美夢是個水泡,光一照就會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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