堃垚從奏本裡抬起頭,見是他,年邁的臉上便是一笑,“今日怎得來了?”
“來看伯伯!”他步履輕緩地走了過去,不停深呼吸,告誡自己不要太急,要循序漸進,“伯伯怎得又忙碌政事了,不是說好了要多多休息的嗎?”
“那也要看我有沒有休息的福氣,你那位針羽姐姐將硨磲迷得五迷三道的,成天野在外頭,政務無人處理,自然就由我這個老在代勞了。”
硨磲第一眼看到針羽開始就動了追求的心思,起先是不動聲色,暗地裡尋找各種理由送禮物,袍妖族最擅長的就是製作兵器,據說來了這幾日,針羽至少收到了十幾件精工細造,適合女子用的兵器,還是鑲嵌了各色名貴的寶石。
針羽本想將這件寶劍匕首什麼的都退回去,如此名貴的東西,送的人是什麼心思,她怎會不知,可是一想到蜀都是個木魚腦子,她就動了別的心思,收了禮物後,整日在他面前說硨磲有多好多好。
這是激將法,可沒用,蜀都半點不領招,氣得她某日夜裡將收到禮物全招呼到他身上去了,蜀都差點被紮成馬蜂窩,末了,她怒得說了狠話,偏是故意地去和硨磲‘培養感情’了。
這事多吉也知道,只能尷尬地笑一笑,“大王他人好。”
“好不好,也要看別人是否真的覺得他好。”
針羽根本不可能看上他,就是為了氣蜀都幹的。
“伯伯,我們不說這個了,我給你把把脈,看看這幾日的身體吧。”
堃垚瞅著他憨厚的模樣,沒有防備,伸出了手,“也好,這幾日沒什麼不舒服,就是眼睛老酸脹。”
“您這是用眼過度了。”多吉思索著要怎麼開口與他說白羽下毒的事。
脈象而言真是瞧不出什麼古怪之處,可蔔芥說了,七日之後必定毒法發,這已過了四日,再不說就要遲了。
“伯伯,你可相信多吉?”他閃著純真的眼神。
堃垚彎了彎嘴,心中早已知曉他會來必是有事的。
“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山海界妖族眾多,是好人還是壞人,就是一時無法辨出,相處久了也能觀出一些,偏是這個小家夥,初見時,他就覺得是個純樸之人,眼中的清澈是如此的幹淨。
多吉吞了口口水,略略緊張道,“伯伯,不管你相不相信多吉,但多吉祥可以用自己的性命發誓,絕不會害您。”
“什麼事這麼嚴重,惹得你還要發誓?”
“因為多吉接下來想要說的事,伯伯可能不喜歡聽。”
堃垚心中打個咯噔,等了幾日,終於來了嗎?
“說吧,是否喜歡,也是聽後才知道。”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伯伯……”多吉握緊他的手,似是撫慰,“您中毒了,中了一種很厲害的毒。”說完,他已含淚。
他想過千萬種可能,這毒自然是其中一項。
是嗎,那白羽果然是心機城府之人。
若是別人說,他不會馬上信,自會揣摩一番,可眼前這個小家夥,說時眼眶都紅了,能痛人之痛,再純真不過了。
這或許就是他們要他充當說客的原因吧。
他嘆息一聲後緩緩道:“可……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