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髒汙的帕子鎖進箱子,那裡頭竟有十幾塊之多,散發著濃烈的血腥之氣。
生命正在一步步走向盡頭,她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夜隼族,王宮,水牢。
灰黑的牆壁上點著一盞油燈,發出淡黃色的光芒,光芒忽閃,照應出一個地道,十分狹小,且因為寒冷氣候所致,結有冰霜,走在上頭,時不時得防著滑倒。
地道很深,階梯盤旋而下,要繞過七八圈才能到最底下。
這底下就是水牢。
水牢終年潮濕,並被灌入了寒水,這些水很特殊,天氣再冷都不會結冰,且越冷,水越寒,泡在裡頭的滋味,與用刀子活生生地割肉割骨沒有區別,被關在此的犯人,都會被驅散妖力,僅留能活命元丹在,因此沒有能力抵抗這裡的寒冷,泡一日的話,基本就廢了。
烏鶇就被關在此,已經關了足足七天了,但他還沒死,只要白羽不讓他死,他就死不了,但與廢人已無異。
他被砍去了一雙手,一雙腿,塞進了灌滿寒水的木桶裡,只露出一個頭,成了個人彘,能聽,能看,能說話,就是不能動,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屈服過,只要有了力氣,就會在牢中不斷嚎叫。
“女王陛下,白羽要害您呢,白羽要謀朝篡位啊,您可不能相信他啊,老臣才是您該相信的人,是您的臂膀……陛下,您可不能糊塗啊,陛下……老臣是被陷害的……”
獄卒都是白羽的親信,這七日沒少聽他這麼嚎。
起先聽到,一怒,幾十個耳刮子甩上去,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受得了,但烏鶇骨頭很硬,打暈了,打傷了,只要醒過來,就會繼續嚎。
白羽知曉後,告訴獄卒,讓他嚎,這水牢深處地底幾十米,站在高處的門口,側耳都不可能聽到他的聲音,他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外頭冰雪飄飛,兩個獄卒冷得直哆嗦。
“這寒水,真不是蓋,就是我卯足了勁,都是冷的。”
“哥哥不用急,咱們馬上就要換班了,到時喝上幾口酒就好了。”
“你說的對,除了酒,還得叫上兩斤白肉。”
一想到待會兒換班後,就有酒有肉吃了,兩個獄卒更按耐不住了。
水牢有三個牢房,中間那個蹲著烏鶇,另兩個是空的,烏鶇許是又有勁了,又開始嚎了。
“女王陛下,老臣是被陷害的,老臣是三朝元老……老臣……”
他聲音已沙啞,聽起來就是像個破鑼。
“這老東西,可真是夠倔的,這樣還不死。”獄卒到門口啐了一口,用腳狠踢向牢門,“別嚎了聽到沒有,你還以為自己有翻身之日啊,你瞧瞧你現在這模樣,就是給翻身了,又能如何,早點死心吧,求大人給你個痛快才是正事。”
烏鶇被砍斷四肢被塞進木桶後,屎尿都在裡頭,臭不可聞,泡軟的面板開始生膿,整個人就是個癩痢頭的模樣,這等折磨,要是換做他,早咬舌自盡了。
烏鶇對獄卒不屑道,“你這等身份,還不配和老夫說話。”
“哎呀,老東西,還倔是吧,你小心我抽你一頓!老東西,你別心存僥幸了,這天啊早就變了,族相的位置女王陛下三日後就會封給白羽大人,你這族相早已名存實亡,誰還會想著你,你就在這著臭死,爛死吧。”
“哥哥,你和他那麼多廢話做什麼,白羽大人吩咐過,讓他鬧,我們就當看笑話,你可別對他動手,他都這樣了,活不了多久了,要是被你打死了,白羽大人必會治罪。”
另一個獄卒將他拉走,這獄卒的活雖然也是受苦,但也輕松,就這麼個犯人,不用管,不用理,定時給水和少許食物就行,忘了也不打緊,總之就是別讓死在自己手裡。
“白羽大人可是說過,他不死,咱倆就是有功,會有獎賞。”
“我知道,沒忘,就是嚇唬他一下,這大半夜的,不睡覺,非要嚎,這幾日被他嚎得耳朵都有點聽不清東西了。”
“走吧,走吧,換班的人來了,我們就去喝酒,吃飽了喝足了,睡一晚上,啥都好了。”
兩人換了班就走了,來的兩個人他們也認識,是臨時過來幫一把的,畢竟在此七天,可不是一件輕松事,需要適當的調劑。
烏鶇一點沒收斂,照嚎不誤。
換班來的兩人看見他那副樣子就不敢靠近,當他是什麼不祥之物一般,退避到外頭去了。
上頭雖然寒風大雪,但也比水牢暖和。
兩人站了一會兒,突然聞到一股香氣,下意識地嗅了嗅,香氣一入鼻,便催上腦,兩人頓時一顫,倒落在地上。
隨後,一個黑影閃現,竄進了門中,因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風,看不出是男是女,臉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