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他不會碰任何女人……
這樣的告白讓鶴姬湧出了眼淚,鼻頭發酸,但若是他沒有碰瑤佳,孩子又是怎麼來的?
她突然心裡一緊,拽住他的袖子,“你對她做了什麼?”
她近期雖沒有進宮,但宮中的事知曉得很清楚,知道瑤佳疼了一天一夜才將孩子生下來,斷不可能是他下了什麼藥,讓她誤以為自己懷孕生子的,既然白羽不是父親,那孩子的父親又是誰?
白羽握住她冰涼的手,放進暖和被褥裡,“細節你就不必知道了……”
他不想這件事汙穢了她的心。
鶴姬心裡生出一個不祥的預感,瑤佳愛他極深,現在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以她現在的權利,隨時都可以要了他的命,會比烏鶇更可怕。
“阿羽……你……咳咳咳……”她因過於擔心又引發了咳嗽,咳得無法喘氣,臉色更為慘白。
白羽一驚,慌忙扶起她,“你別那麼激動,不用操心我的事,我既然能做到,就不會讓她知曉。”新煉的藥似乎對她沒什麼效用,令他深為憂心。
如果他能得到神農鼎的話,她就不會受這樣的苦了。
鶴姬咳得說不出話來,吞吐了一句,“水……”
“你等著……”
他又續了一杯熱茶,喂給她喝。
熱茶滋潤了咽喉,雖不能止咳,但也讓她咳嗽得不再那麼激烈。
“阿羽,我擔心……咳咳……我擔心她早晚會知道……還有……還有……”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秘密藏得再深,想知道的人還是會知道。
“你對她不忍心?”
她僵硬地點了點頭,“我雖不喜歡她,但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堂姐……”
他將她散亂的鬢發捋到耳後,對此嗤之以鼻,“你當她是堂姐,她可當你是堂妹?他的父王搶走了聖羽大人的王位,聖羽大人一直退讓,他的父王卻變本加厲,一而再再而三的陷他於不義,若她當你是堂妹,她身為長公主,早該諫言了,可她有嗎?”
“她的父王也是你的……”
他為先王的私生子,夜隼族都傳遍了,卻沒有證據佐證,大部分認為是謠傳,這也是為什麼瑤佳選他為王夫,眾臣子沒有極力反對的原因,但她知道,是真的,他的確是先王的兒子。
他猙獰了臉色,帶著濃濃的恨意,“他不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是聖羽大人,在我心裡,養恩大於生恩,他不配,也沒有資格。鶴兒,不要把憐憫之心放在不相關的人身上,瑤佳是你的堂姐又如何?她的父親也是你的殺父仇人,如果沒有他的首肯,烏鶇怎麼會有膽子對聖羽大人趕盡殺絕,害得你家破人亡。在我眼裡,他們都是仇人,無一例外。”
白羽口中所提到的聖羽大人便是現今夜隼族女王瑤佳的王叔,也就是夜隼族先王聖鵠的親哥哥,聖羽一直被作為王位繼承人而培養,但他本身並沒有做王的慾望,他更喜歡逍遙自在的生活,屢次向自己的父王,也就是鶴姬和瑤佳的爺爺,再前一任的先王坦白過,希望他老人家能將王位傳給弟弟聖鵠,他則做個閑散的王爺就行了。
聖鵠恰恰相反,對王位早已覬覦,既然聖羽不想繼承王位,由他繼任也就皆大歡喜了,但聖羽太優秀,在老先王的心中,他才是繼承王位最佳的人選,因此不管聖羽要求多少次,他都沒有同意。
聖羽見老先王始終不肯同意,也就不再強求,大不了等自己繼位了,再將位子傳給弟弟好了,可惜這個想法沒有實現,老先王突然暴斃,死了。
臨死前只有聖鵠在他身邊,葬禮結束後,聖羽便想將王位讓給弟弟,未曾想,聖鵠竟然昭告全族,說老先王彌留之際將王位傳給了他,由他來繼承大統。
聖羽對此十分震驚,認為不可能,不只他,其他臣子也同樣,但他手中有老王的遺詔,不像是造假的。
聖羽不曾懷疑過自己的弟弟,便以為可能是父親想通了,對此也樂見其成,聖鵠也就順理成章地登上了王位,聖羽也如之前說的做起了閑散的王爺,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原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平靜安詳的度過,但沒想到聖鵠登基後,處處刁難聖羽,對於他提出的一些政治建議,一概不接受,兩兄弟的關系出現了裂痕,開始疏離。
疏離後,就是打壓,只要聖羽同意,認為可行,又或是覺得該推廣的政策,統統被否決,甚至還有臣子偷偷參他,有謀朝篡位之嫌,聖羽知曉這後,心灰意冷,連王爺也不想做了,只想找個僻靜之所,和家人一起做個平民。
他有心退,別人卻不肯讓,是一點都不肯讓,他被判了個忤逆之罪。
想到此,白羽的手攥得指骨發白,所謂忤逆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夜隼族誰都有可能謀朝篡位,但唯獨聖羽不會,他被聖鵠帶回夜隼族的時候還很小,對外宣稱是自己的兒子,卻從未管過他,將他丟給了聖羽,他是在聖羽身邊長大的,知道他的品性有多高潔,斷不會做這種卑鄙的事。
可是好人總是不長命的,他最終還是被害死了,連一塊完好的骨頭都找不到。
這一切一切的源頭都是出自聖鵠的嫉妒,他嫉妒從小就比他優秀的哥哥,嫉妒他能得到父王的寵愛,嫉妒他是王位最佳的人選,嫉妒深了,心就跟著黑了,當老先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自己為王,嫉妒就成了嫉恨。
老先王的突然暴斃,若說與他無關,白羽絕對不會相信,他甚至懷疑聖羽可能就是知曉了這件事才會慘遭殺害,但事實上,就算是沒有這件事,按照聖鵠那狹小的氣量,聖羽也不可能安然地活下去。
因為太過優秀的人,在經常因他而被打壓的人心裡,就是一顆最礙眼的石頭,只有清除了,被打壓的人才會覺得安心,才會找到自信,只要聖羽活著,聖鵠就會擔心自己的王位會坐不穩,有一天會被聖羽取代,他想除去聖羽的心思,從他做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一二,不斷地培養自己的黨羽併除去曾臣服聖羽的臣子,誰若與他意見不同,他必會想辦法除之,雖算不得暴政,但提起他的名字,夜隼族的族人都會抖三抖。
這也恰巧成了夜隼族衰敗的開始。
聖鵠忌憚聖羽,理由可笑,但也不是沒由來的,烏鶇也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