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伐與血色將蒼梧府染成了最腥紅,最哀傷的顏色,這曾經最安靜,最幹淨的地方已被毀成了廢墟。
而那個總是清輝耀出如溫潤瑩光般的男子,終是不在了。
這場仗,犬妖族贏了,但代價太大。
夜已降臨,大戰結束,整個犬境陷入了哀傷的寧靜中。
敓敗巴醯宮內外已查尋過,並無可疑跡象,結界也重新調整過了。”
“境海區域暫時也沒有發現白羽人馬的跡象。”
阿烏和達達巡視外境邊的動靜後雙膝跪地稟報。
“嗯,知道了,下去休息吧,增加戒備,白羽的心思深不可測,沒法保證他不會再來一次。”
這次襲擊來得太突然,對於犬境的兵陣佈防,他立刻做了調整,會這麼突然,他猜測肯定與紫藤有關,只是現在人都已經死了,再追究也無意義,就讓一切隨著她的離開逝去吧。
蒼梧的葬禮被定在三日後,他生前喜愛寧靜,不喜奢靡,魅羅決定不鋪張,但該有的儀式一樣都不會缺,至於紫藤……他心裡雖對她有怒,但在最後她也算救了雨默,將功贖罪,他也不會厚此薄彼,何況現在揭發她,容易引起其他貴族對幻司府的猜忌,反而會引起軍心的動搖,處置不當的話,貴族之間會疑神疑鬼,不利於團結。
深夜時分,他處理完政務,回了寢宮。
“默默,睡了嗎?”
木耳上前,接過他脫下來的鬥篷,“小姐一直呆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晚膳也沒有吃。”
“去廚房燉點熱湯來。”
人是為了救她死的,按照她的性子,肯定會難過,但不吃東西怎麼行。
綺羅坐在床沿上,眼睛紅腫,蒼梧與她不只是師徒,也算是摯友,摯友死了,她很難釋懷。
至於他愛著自己的事,她不願去想,愛情本就是要兩情相悅的,她未給過他期待,即便他因此無奈痛苦了一生,她也不會有什麼愧疚之心,要怪就怪他和紫藤一樣,都是痴傻的人。
魅羅走近了她,但沒有喊她,只是深深地望著她,金色的眸子像是縈繫了很多思緒,不複往日的清澈如水,他闔了闔眼,腦中沒有忘記蒼梧那聲綺羅……
綺羅是母後的名字,為何蒼梧會對著她叫綺羅?
思考時,視線的餘光恰巧瞥到了放在床邊上的雪舞……
猶記得小時候,他總偷偷的想要將雪舞變成自己的佩劍,但是每次都會被母後抓住。
“魅羅,這是母後的雪舞,你不能碰。”
“為什麼?”
他對此很不解,看到母後駕馭著雪舞殺敵迎戰,是那麼的意氣風發,他也想揮舞雪舞,相信一定會很威風。
“它不喜歡除了母後以外的人。”
“我是母後的兒子,不能算外人!”
“雪舞只能女人用!”
“啊?它的脾氣怎麼這麼怪,為什麼一定是女人,男人不行嗎,這個壞習慣要糾正,母後,你讓雪舞選我主人好嗎?蜀都都有自己的佩劍了,我卻連一件稱手的兵器都沒有。”
“你父王的劍也很好,怎麼不問他要。”
“父王的劍哪有雪舞好看。”他其實從小就很挑剔,審美觀非常嚴苛,根本看不上父王那把黑不溜秋的劍,“母後,你將雪舞送給我好不好?”
“不行,不行,母後和雪舞有過約定,她奉我為主後,我就不能拋棄它,生要和它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這些往事本來已經很模糊了,可如今清晰了起來,加上雨默之前詭異的表現,一個可能性在他思緒裡形成。
莫非……
他被自己想法給嚇到了。
會是這樣嗎?
眼前的人其實是……
可要是這樣的話,默默在哪裡?
他心裡一駭,杵在了原地,手腳有些發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