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宜會心一笑,“聽到小姐這句話,殿下一定會很高興。”
“嗯,謝謝,真的謝謝!”
蜀都突然頓悟到璃王會這麼做分明就是為了博取雨默的好感,不然以狐妖這種狡猾的東西,怎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在爭奪王位的道路上,卑鄙與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誰站在了最高的位置上,功過這種東西,都是史書在評說,多添一筆,還是抹消一筆都是王說了算,而不擇手段是每個君王都必須學會的東西。
璃王用明明可以很快當上王的捷徑換取了雨默的好感,這份心思才叫卑鄙。
可是,卑鄙是一種手段,也是一種謀略,而他很明顯地贏了。
蜀都很不是滋味的看向雨默,恐怕現在在她心裡,臭狗是第一,璃王是第二,他是……他或許都排不上號。
他黑了臉,往寧宜身上瞪了一眼。
寧宜似乎早知道會這樣,完全無視。
蜀都頓時氣炸了,對著她咆哮道:“說完了,就快走,省得礙眼!”
寧宜挑了挑眉毛,“是該走了,狼妖王不必送。”
“你……”
寧宜不理他,親和地看向雨默,“小姐,寧宜的事已經辦完,如今犬境戒備森嚴,草木皆兵,出來太久恐會引起懷疑,寧宜就不多留了,小姐珍重。”
“嗯,我會的,謝謝寧姐姐。”
寧宜轉身,瀟灑而去。
雨默也不知是太高興,還是身體虛弱所致,在她走後沒多久,就昏了過去,急得蜀都差點又把時雨暴打一頓。
孟機卻有一個疑問沒解開,照理說蒼梧應該是最恨這丫頭的人,為何還會這麼做?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問題恐怕只有蒼梧自己能回答了。
這何嘗不是一場豪賭,要是璃王沒讓寧宜來傳話怎麼辦?那他就成了犬妖族最大的罪人。
是他看穿了璃王不會私藏禍心,還是別的什麼目的?
此時,遠在犬境的蒼梧已收到了派去天狼境心腹的信,信中將寧宜的行蹤事無巨細地交代了一遍,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手卻緊握著,在悄然嘆了一口氣後,手緩緩松開,始終緊繃的背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擔,也鬆弛了。
“默默……默默……”
殿中傳來氣若遊絲的呼喚,混雜著濃烈的血腥味無盡的飄蕩著。
“王……您醒一醒。”
是金姬的聲音,她已經不眠不休地在殿中照顧了多日。
“金姬小姐,藥來了。”
侍女將藥碗小心翼翼地捧給她。
金姬試了試溫度,發現太燙,用嘴吹了吹。
蒼梧推開虛掩的殿門走了進來,“王醒了?”
金姬搖頭,“先前醒了一會兒,這會兒又昏睡了過去。”
“那就灌藥吧,能灌多少,是多少。”
金姬讓侍女將窗幔全都撩開,一撩開,血腥之氣就湧了出來,十分嗆人。
魅羅躺在床上,胸口綁著的白色繃帶沾滿了血水,都是濃黑的血,已經濕透,金姬不得不先放下藥碗,替他將繃帶換了。
他胸口的傷只要毒一日未解,就不會癒合,蔔芥已經想盡了辦法,但都無用,只能看著它不斷冒血,然後化膿,腐壞了肉,再用刀剜去那些爛肉,不停地迴圈。
不過一個月,他已經瘦了一大圈,呼吸時,肋骨極為明顯,因為吃不了東西,毒又深,整日折磨著他,眼下已有了厚重的陰影,雙頰凹陷,臉色灰暗,每到痛苦的時候他都會禁臠,整張床都會顫動。
光是看就知道毒發時引起的痛有多劇烈,但他從來沒哼過一聲,唯一能聽到他聲音的時候,就是在昏睡裡,不停地喊著默默……
突然,他睜開了眼,那雙眼就象一口古井,頹坍,荒涼,沒有絲毫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