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沒有取笑小姐的意思,只是……當年綺羅王後也曾問過我這個問題。”
“是嗎?那你怎麼回答的?”
“既是後冠,我等之人又怎麼能輕易觸碰到?”
“姑姑不是綺羅王後的貼身侍女嗎?”
“雖是貼身侍女,但後冠日常都存放在箱子裡的,王後若需要時,拿取都是由侍女捧箱而至,到了晚上就寢脫冠,王後會親手將它放進箱子中上鎖,再由侍女放回。這是規矩,歷來都是如此,所以即便是最貼身的侍女也不可能清楚它的分量。小姐的這個問題,可是難到琳琅了。”
“那工匠師傅呢?修改尺寸總能知道那後冠重多少吧?”
琳琅見她吃完了綠豆糕,又夾了一塊過去,“小姐有所不知,這後冠刀劍不侵,只能用妖力所化的妖刀進行纂刻修改,所以每任王後的後冠均是織室府的掌家大人修改的,改多少,加多少,也只有她知道,別的人無從知曉。”
“這麼特別?”
“若非,如何能傳承幾萬年?小姐莫要著急,等後冠修改好後,親自戴上了,不就知道它重不重了?”
雨默幹笑,“我就怕到時戴上去,我脖子立刻就折了。”
“小姐又不是菟絲花,一個後冠怎會戴不住,若是如此,那以前的先後豈不是都要遭殃了。”
雨默想想也對,不就是一個後冠嗎,再重能重到哪去,真重的話,她不戴總是可以的吧。
嗯,晚上她要和魅羅好好說說。
吃完點心後,她又認命的讓織室府的侍女將腦袋的尺寸量了去,為了適應日後的發型和發釵,這尺寸得配合著來,搗鼓了好幾個造型後才確認了尺寸。
完事後,她又癱倒在了床上,累得靈魂都像是出竅了。
“小姐累的話,就補個眠吧,等吃午膳時,琳琅再叫你。”
雨默雖然覺得很累,但心裡隱隱起了些不踏實。
“姑姑,不瞞你說,我有些害怕。”
“小姐,害怕什麼,可是被後冠嚇到了?”
“不是那件事,是……”她從床上爬了起來,臉上透著緊張,“姑姑,我想嫁給魅羅,是因為我愛他,我以為這是我們兩人的事,可剛才又是王後袍服,又是後冠的,讓我發現到我的想法太簡單了,我甚至不知道一個王後的職責是什麼,我什麼都不懂,什麼也沒考慮過。”
那後冠傳承了幾萬年,傳下來的不只是一個東西,而是一種責任。
綺羅王後,也就是魅羅的母親,是她來到犬境後,聽到的最多的一個傳奇人物,對比一下,她發現自己一無是處,心裡也就起了怯意。
“小姐能這麼想,已是難得了,琳琅深感欣慰。但小姐莫要給自己壓力,做好自己就行了,日後慢慢學著做一個好王後也是來得及的。歷來那麼多王後,也不是每一個都能被稱賢後的,問心無愧就好。小姐首先是王的妻子,再是王後,愛著王,能與他不離不棄,患難與共已是做好王後的第一步,相信王也是這麼想的。”
“真的嗎?我只要愛魅羅就行了嗎?真的可以這麼簡單?”
“夫妻同心比什麼都強。小姐莫要想那麼多!”
雨默卻仍是憂慮重重,想到那頂後冠,雖然還沒有戴過,但已能感受到它的沉重。
一族王後,若是隻待在深宮裡愛著王,什麼都不做,那還叫什麼王後。
最重要的是,她有信心做好這個王後嗎?
帶著這個疑問,她開始壓力倍增,心裡有了心事,連飯也吃不下了,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她其實可以不用想這麼多,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最後是不是會留下,就像個搖擺不定的時鐘,日子在過,心卻搖動。
這也讓她明白到,當她嫁給魅羅的那一刻起,她要面對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族群。
他們又是否接受她?
應該不會接受吧,她只是區區的人類,太過普通,普通的甚至有點渺小,唯一的專長也就是給動物看病,雖說還真是蠻適合山海界這個全是動物的大環境,但會治病的又不是他一個,蔔芥也可以,甚至還有其他個大巫師也能辦到。
這麼想的話,她對族群的貢獻還真是少的可憐。
若是有一天,突然有人指著她的鼻子罵,罵她沒有為後的資格,她都覺得不稀奇。
因為她的確沒有。
她突然很想做些什麼,但又無從做起,自來到山海界,她已經習慣了被魅羅照顧和保護,這種感覺就像是她成了他的寵物,有著高枕軟床,有著美食佳餚,而她要做的,就是讓他能永遠的喜歡自己就行。
她將腦袋埋近了枕頭裡,思緒紛亂下,她想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壓力也就越來越大。
最終,她病了,發起了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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