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果然被您猜到了,風辰果然落在了犬妖王的手裡。”
陋室中,白羽雕刻金冠的手頓了頓,眉目間罩上一層沉鬱之色,半晌道:“情況如何?”
黑翼握拳憤怒道:“被斬了雙翅,敲碎了膝蓋骨,還有……眼也瞎了!”
暮色之中,始終面無表情的白羽攏緊了眉宇,額頭隱隱出現了一絲黑氣,如窗外的暮色一層層地湧來,用灰暗的顏色塗滿天地,使得這原本就昏暗的陋室更為灰暗不明。
“苦了他了……”他放下手中的王冠,將它放回了箱盒中上了鎖,“北鬥可有訊息?”
黑翼搖頭,“怕是戰死了!”
白羽閉了眼,這個結果其實他已經預料到了。
北鬥與風辰從來都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如果他還活著,犬妖族捉了風辰,他必定是第一個去救他的人,斷不會讓風辰落到犬妖族的手裡。
“大人!”黑翼雙膝跪地,磕了一個響頭後,說道:“屬下有個不情之請,屬下知道成大事者不能有婦人之仁,可是風辰與屬下乃八拜之交,親如同胞兄弟,如今身陷囹圄,受盡犬妖族的折磨,屬下求大人能否……”
“你要我救他!”
黑翼點頭,再次朝他磕了個響頭,“求大人成全。”
“你先起來!”
“大人!”
黑翼清楚此要求過於非分,如今大敵當前,稍有差池就會全軍覆沒,何況風辰囚於犬妖族,要營救難上加難,犬妖族必定重兵把守,想要兵不血刃絕無可能,但即便如此,他也無法冷下心腸置摯友不顧,讓其在犬妖族受盡酷刑的折磨。
就是要死,他也想風辰能死在故鄉的土地上。
“你與風辰是八拜之交,他與我又何嘗不是摯交好友,此事你不用求我,我已有安排。”
黑翼驚喜地亮了雙眸,接著又是一個結結實實的響頭,“屬下代風辰謝過大人。”
“起來吧!”
“是!”黑翼迅速站了起來,顧不得額頭已磕得流了血,徑自問道:“大人打算如何做?若有需要,黑翼萬死不辭。”
“要救風辰,用不著你和我出手。”
“大人的意思是……”
微藍的眸色,像一截欲待拔出的寒光在劍鞘裡,“我已暗中知會了那人,要在犬境中將風辰救出,再多的人也抵不上‘他’,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靜等那人的訊息。”
“屬下明白!”
夜隼族的氣候很冷,入夜時便下起了一場大雪。
起初只是小雪,像柳絮一般,飄飄悠悠地落下,漸漸地,雪花變大了,也變厚了,像蒲公英一般在空中舞,最後變得密密麻麻,一團團,一簇簇地落下。
茫茫的田野一片雪白,房舍,群山都披上了銀裝,地上也積起了一層厚雪。
飄雪紛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讓人看不清前頭的路。
鶴姬披著厚實的錦袍從宮中踏著雪步入密林中,藏在裡頭的隱秘山洞已先她一步有了人,她疾步走了進去。
洞內,白羽正倚著牆等著她,她甫一進入,他便迅速揚起身上皮毛鬥篷將她納入了懷裡。
他的身體極為溫暖,讓靠著他的鶴姬滿足的一嘆。
白羽伸手,輕柔地拍落她發髻上的雪絨,問道:“這麼著急找我,可是紅兒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紅䴉是她的弟弟,也等於是他的弟弟。
鶴姬仰起頭,“不是紅䴉的事,是風辰,我知道他被犬妖族抓了。”
只有面對她時才會溫暖的眼睛急速冷了下來,“是誰告訴你的。”
“這你不用過問……”
“你要我救他!”
她點頭。
他哼笑了一聲,眼裡染上了一抹苦楚,溫熱地手撫上她被冷風凍得有些紅的小臉,“鶴兒,我在你的心裡何時變得那麼冷酷無情了,難道你認為我會對摯友不顧,任他在犬妖族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