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辦公桌面,陸安予隻手撐著冷峻的下頷,看著位於他辦公室右方的沙發處,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走神了。
大腿上方窩著一隻渾身漆黑的貓,梁錦漓手中的雜志已經翻到最後一頁,牆上的時鐘也漸漸指向下班的時間,扭頭看去,一如既往,他又在盯著自己發呆。
他總是喜歡將她帶在身邊,不知是擔心丟了還是跑了,只要她稍微有點小動作,他都要不落一絲的看在眼裡,後果自然是對他的工作專注力産生極大影響。
“說好的忙完帶我去吃大餐,你現在這工作狀態怕不是故意的吧?”當然,她不是覺得陸大總裁捨不得大餐的錢,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陸安予索性把面前的檔案一合“你在這裡,不多看幾眼虧損太大。”對於工作,她更重要。
“總是看著,不會膩麼?”
“怎麼會,我恨不得把你製成眼珠子,嵌進眼框裡。”
“……”面對他的甜言蜜語,梁錦漓瞬間沉默下來,低頭無奈的笑了笑。他很愛她,她知道。可是,她似乎並不愛他。
相比於此,她愛它更多一些。梁錦漓溫柔的撫摸著懷裡的黑貓,已經這麼久了,仍然想不起當初撿它回來時起的什麼名字,卻不想重新再起一個,只覺得這樣的狀態就好。
它的毛發被她順得越發的烏黑柔亮,在這裡梁錦漓又不禁疑惑起來,已經將近十年,這只貓怎麼還如當初那般,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呢?
“在想什麼?”梁錦漓想得太入神,連陸安予已經來到她身旁坐下都沒有注意。她抬眸怔怔看著他那張比以前更有男性魅力的俊臉,事到如今仍讓人難以接受已經已經過了十年的事實,可一切又是真實的,即使保養得當,他都止不住要長皺紋了。
“安予?”
“嗯?”
“我是不是忘了很重要的事?”她的眼眶已然泛紅,聲音亦開始沙啞。對於十年時間,她一點印象都沒有,覺得心裡缺了一塊地方。陸安予藉故將她摟進懷裡安撫一番“傻瓜,無緣無故想這些做什麼,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她抿嘴囁囁道“不可能無關緊要,我心裡總是空落落的,真的少了些什麼。”
他苦笑自嘲道“你可能忘了愛我。”他就像在等一個無法變換的紅綠燈,眼看著她就站在對面卻永遠無法靠近。不折手段,即使她無法愛上自己也不能在心裡住著別人。
站在原地就好,他只要靜靜看著就能滿足了。他總是這樣騙自己……
落地窗外的天空突然一片陰暗,雨幕隨著烏雲而來,打在透明玻璃上又滑落開。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灰濛濛的天空悠悠道“下雨了!”陸安予拳頭在暗處握緊,不經意的問道“雨,有特別的記憶?”
“沒有…”梁錦漓聲音頓了一下,才補充著心中的不確定“應該。”
雨幕下,他撐傘走來,帶著淺淡的微笑與清雅的氣質……
“耐心一點啊我的梁總,您要的司機很快就會去公司接你了!”林頡的聲音忽遠又忽近,反正把手機貼在耳邊梁錦漓也是聽不見的,只是怔然看著前方走來的男人,是不是錯覺?
傘頂兩只豎起的尖尖耳朵尤為顯眼,黃色的兒童傘下,身形頎長的俊美男人笑著朝她靠近,只隔著兩步的距離,他緩緩朝她伸出手,薄唇輕吐出生平來最磁性又最溫柔的聲音“乖,到傘下來。”
如若身旁還站著其他人,梁錦漓首先的反應定會是高冷的對大家說一句“我不認識他。”這類撇清關系的話語。此時周圍一片孤寂,只有雨滴打落的聲響,男人手還伸在半空中,勾唇耐心的靜待她回應,即使雨水跳出遮不住他的兒童傘打在肩上也渾然不在意。
梁錦漓最終的反應自然是嗤的笑了一聲,說道“模樣倒是不錯,可惜是個神…啊…”話未說完,便被對方一把帶過,緊緊貼在懷中。
小小的兒童傘自然遮不住兩個成人,可頊翊以自己高大的身軀將她緊緊護在懷中,遮擋住大部分雨水。剩下的小部分調皮將她的背部打濕,白襯衫貼住瓷玉般的肌膚,若隱若現出不可言喻的玲瓏曲線。此時鼻尖滿沁她的馨香,他忍不住抱得更緊些,想將她在整個人揉入自己的身體裡。
梁錦漓困難的從他的胸膛中抬起頭來,咬牙冷聲道“此時此刻,你被解僱了。”頊翊唇角勾起g溺一笑,點了點她的小鼻頭道“不好意思,我的生殺大權已由不得你做主。”誰叫他背後的大山是奇盛董事長呢!在這裡說來真是丟盡了面子,想他地位顯赫的攝政王,區區一個司機的職位都需靠關系才能取到手。
由於他自來熟的親暱小動作,梁錦漓早已愣在原地,鼻頭上的觸感清晰印在腦海裡,不停地迴圈播放,後面他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就不記得了。
雨刷在擋風玻璃上一下一下刮過,忽然朦朧又忽然清晰的世界裡,車裡的空調將她猛地一陣吹醒,肌膚自然而然泛起一片小疙瘩。
秋季的雨帶著輕微的涼意,冷靜下來後感覺尤為清晰,她摩擦手臂的動作被他收入眼簾“可是覺得冷了?”問著話,他的手已經伸向控制空調的搖杆,帶著他體溫的外套亦跟著蓋了上來,掀起一股莫名好聞的清香。
而面對他的貼心梁錦漓似乎不大想領情,本想扯下這莫名其妙就讓人覺得喜歡的外套,可手指只是動了兩下,心裡又很誠實的將它攏緊,故作冷淡的斜了他一眼後,扭頭看著雨中的街景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