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你在工地幹了多久?”
王梅連忙端正身姿,應道:“差不多二十年了,小俊出生後家裡開支很大,我又不會別的,就去工地幹活,這幾年跟著丁老闆的亞昆工程隊,前兩個月才來港口的。”
“那你什麼學歷?”
“我、我職校畢業,裁縫專業的。”王梅顯得格外不好意思。
八、九十年代的一些技校、職校、中專還開辦有裁縫班、鐘表班、鋼筆班等等,在工業2.0的大潮來臨後,這些專業慢慢的失去了競爭力。
全國遍地都是服裝廠,一件成衣比做的便宜不知多少倍,裁縫也就越來越少。修鋼筆鐘表的也是一樣。
宋保軍表示理解,說:“既然在工地做了二十年,想必對工地的各個方面也有所瞭解。”
王梅連忙點頭:“是是是,什麼流程什麼工序我都懂一些,雖然……嗯,那個,不太系統。”
“那你在工程隊的待遇怎麼樣?”
“做零工一天兩百,滿打滿算一個月能有六千塊,其實每個月不一定都能做得滿,有時做幾天歇幾天,就不能拿到那麼多,平均下來一個月四千是有的。”
宋保軍道:“王阿姨,我想讓你去參加安全崗位的培訓,合格後上崗,以你豐富的工地知識為我們的安全員提供參考和建議,工資按照正式安全員算,底薪六千,正常能拿到手的有一萬,你覺得怎麼樣?”
“那、那當然好了!”王梅大喜過望,滿布皺紋的臉上溢位亮閃閃的紅光。
宋保軍道:“小馮,你幫王阿姨辦個手續,今後就不用去亞昆工程隊了,把工作關系轉到安監部去掛靠著。”
“宋委員,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王梅頓時語無倫次起來,帶上了哽咽的語氣,說:“我、我這些年過得……真是太苦了。孩子這幾年上大學,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我……”
“不要緊,以後生活會好起來的。”
馮佳霖走到邊上輕聲提醒道:“行了,遲些時候再哭,千萬別影響宋委員的工作,我和你去辦手續。呃,宋委員,亞昆工程隊的負責人丁勇強還在接待室等著,您要見見嗎?”
“讓他等到六點鐘下班就回去,寫一份安全自查三天內交上來,要手寫的,一萬字以上,仔細核對筆跡,如果是別人代寫的,就加倍處罰。”
“好的。”
……
交代好所有事情,宋保軍還得趕回市區,柳細月已經在等著了,昨天約好一起去她家裡治療柳青林的。
宋保軍至今還想好應該怎麼幫助柳青林,兩個人的人格能在虛數空間裡發生互動,實在具有其突發性和不確定性。
就好像物理學中的一個粒子的“不確定原理”,你不可能同時知道一個粒子的位置和它的速度,只要你進行測量,它必然會發生改變。你得重新測量,但它又再次改變,如此迴圈反複,永無定論。
柳青林新生的人格也充滿了這種不確定性,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將他匯入不可知的結局。
所以必須非常慎重。
經過宋保軍昨天擺足的姿勢之後,柳細月的態度明顯改善了許多。
也許是怕自己尷尬,何淑蘭說今晚加班不回家吃飯,倒也省去許多麻煩。
吃了一頓對柳細月來說簡單無比、在宋保軍看來卻是十分豐盛的晚餐後,他開始試探與柳青林重新接觸。
柳青林依舊那麼天真爛漫,稚氣未脫的在房間地毯上打滾玩鬧,見宋保軍進門,居然扭頭叫了聲姐夫。
這讓柳細月十分驚訝,柳青林的記憶力很不穩定,今天學過的東西明天就忘了,今天認識的人明天就不記得了,他能牢牢記住宋保軍,說明印象深刻,也說明宋保軍確實與常人不一般。
秦蓉也陪在房間裡,眼中充滿期待。
“青林,在玩什麼呢?”宋保軍上前在柳青林身邊蹲下,想開啟話題。
“我想吃冰淇淋。”柳青林滾到宋保軍腳邊,答非所問。
柳細月忙道:“林林,老是吃冰淇淋對胃不好。”
宋保軍擺擺手道:“細細,你在旁邊看著就行,不要插嘴。”
“呃,好的。”
宋保軍又問:“林林,冰淇淋很好吃嗎?”
“姐夫,你什麼時候和姐姐生個小寶寶?”柳青林第二句莫名其妙的話讓柳細月鬧了個大紅臉。
“你想要個小寶寶一起玩嗎?”宋保軍伸手摸摸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