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來人眼熟得很,丹鳳眼柳葉眉,口如櫻桃,鼻尖隆正。唇紅齒白,長得十分漂亮,尤其一對胸脯肉顫巍巍的包裹在無袖上裝裡,甚是迷人。這是袁霜的死黨,工商管理學院大三學生莫艾霞。
來人頭上齊肩短發,劉海紮起,露出光潔的額頭。修長的脖子上掛著一串亮晶晶的項鏈。鞋子、手包、服飾、香水無不細致講究,還故意穿了露臍裝,以便露出肚臍眼邊上一塊花樣複雜的紋身。想是因為今晚的聚會,周身做了一番精心的打扮。
莫艾霞見宋保軍不說話,抬起下巴說道:“喲?不理人了?你怎麼混進來的?”
她當然不相信宋保軍會受到主辦方的邀請。
和“外圍女”一樣,類似的富豪聚會同樣存在不少“外圍男”。與專職充當花瓶的外圍女不同的是,外圍男有更多職責,比如插科打諢,玩笑逗趣,裝瘋作傻,假痴不癲等等,用以襯託聚會主角的英俊瀟灑高大威猛風流倜儻,作為聚會上的活躍氣氛的調劑品。
總之外圍男需要極厚的臉皮和極靈活的手腕腦袋。臉皮不厚你怎麼給別人舔屁股?腦子不靈你怎麼給人充當笑料?卻也不是人人有資格當的。
莫艾霞覺得宋保軍就應該是專程來給烏衣會成員舔屁股的。
“說話啊傻逼!”
宋保軍雙手插兜,腋下夾著柳細月的包,嘴裡叼著煙頭斜了她一眼。
配合著身上的黑西裝白襯衣,模樣像極了剛剛進入體制的小公務員,謹小慎微中兀自帶有一絲掩藏不住的稜角,過了好幾秒鐘才像是突然發現對方似的,慢騰騰的道:“這不是莫艾霞嗎?又給高富帥送逼來了?”
他和袁霜約會那幾天,見過莫艾霞幾次,是個嘴碎又高傲的女生,常常跟在劉佩龍等高富帥屁股後面打轉,向來看不起別人。當初袁霜打賭玩弄自己的感情,她也是參與者之一,那可是宋保軍不可觸控的痛處,犯不著對她客氣。
莫艾霞面孔一黑,怒道:“宋保軍你說話注意點,我們是主人邀請來的。”
“不就是來釣凱子的麼?巴望能在聚會中找個頭腦不清醒的男人,陪睡一夜,弄個v包的酬勞。”
“你當我什麼人?”莫艾霞咬著牙道:“看你這張臭嘴,我可犯不著給袁霜情面,隨隨便便找個人就能弄死你。”
宋保軍抬抬眼皮,十分憊懶的說道:“這一畝三分地,怎麼就出了你這個大頭蒜?你說你能找得了誰?哦,像你這種貨色,只要張開大腿,還是有幾個嫖客願意為你吆喝幾聲的。”
“你……”莫艾霞突然發現傻子軍嘴巴比以前厲害了不知多少倍,一時憋不出反駁的話,說:“你這垃圾般的品味,也有膽子來烏衣會胡混!”
柳細月在車裡化妝完畢,看見車身邊上吵架的兩個人,停住準備開門的手,轉為看熱鬧模式,搖著頭心道:“這女人想和宋保軍鬥,太嫩了。”
宋保軍看看自己,又看看莫艾霞,嘿嘿冷笑兩聲,說:“小霞同學,你脖子上的鋯石項鏈,可真是耀眼奪目哪!帶著幾百塊錢高仿版的項鏈,既美觀漂亮,還體現了綠色環保的情懷,委實令人敬佩。呵呵,這鋯石,真像鑽石!”鋯石二字,特地加大了音量,直如破著喉嚨喊出來一般。
“呃……”莫艾霞臉龐頓時刷的一下,紅得好比猴子屁股。
上流社會的聚會,歷來嚴謹莊重,格外講究穿著打扮,否則便被視為對主人的失禮。服裝鞋帽手包均為名牌正品,珠寶首飾更是重中之重,就算自己沒有首飾,去借也得借來裝點門面。
莫艾霞仗著和袁霜關繫好,以及自身外貌條件不錯,得以受邀參加烏衣聚會,本身只是普通家庭,沒多餘錢財支撐她的奢侈消費。幸好人腦是沒有限制的,弄了一條鋯石項鏈冒充鑽石項鏈。料想鋯石酷似鑽石,外觀上幾乎一致,不借助儀器根本分辨不出。
這串鋯石項鏈戴在脖子上,與玲瓏剔透的鎖骨相配,實在和嬌貴的富家千金小姐沒有區別,險些就要裝逼成功。
只怪擁有哲學人格的宋保軍觀察能力太過強大,一眼看出普通鋯石與鑽石在光度、切割角度、淨度、顏色中細微的不同,一口叫破。
莫艾霞正難堪之時,宋保軍又說:“你身上的香奈兒五號香水味道雖然是真的,但是太老氣了,我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唔,聞起來像是三十五歲找不到丈夫嫁不出去的饑渴中年婦女。”
柳細月在車裡只笑得打跌,捂住嘴苦苦憋笑,一時間花枝亂顫,可惜沒誰欣賞她那好看的小模樣。
莫艾霞臉頰的紅暈慢慢褪去,變成惱羞成怒的青灰色,說:“你、你找死!”
“這雙複古印花的魚嘴坡跟鞋和及膝短裙,加倍襯託了你粗、壯、肥、胖、短、黑的大象腿,腳毛既多,毛孔又粗,恐怕是雙層絲襪都擋不住,太美好了,我都捨不得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