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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和宋保軍一直聊到夜裡十點多鐘。大姐興致很高,還拿出讀書筆記請宋保軍翻閱,完完全全當他老師一般看待。
身負三十二重人格超多天賦的宋保軍講解起來頭頭是道,時而幽默生動,時而深邃具體。
並不是文學素養高就能隨隨便便吸引雲大姐注意力的,文學女青年思想向來與眾不同,你說的再好她不一定愛聽。只有宋保軍這種善於觀顏察色又不要臉的家夥才能弄懂大姐的心思。
比如講到《琵琶行》,他索性照搬姜老師的說法,引申各種專家解讀含義,大罵商人負心,不能給琵琶女帶來幸福雲雲。這話若叫姜老師聽去,恐怕找他當場拼命的心都有了——這根本是見色忘師,雙重標準搞得太明顯了!
把雲大姐唬得一愣一愣的,只嘆時光短暫,恨不能天天聆聽宋先生教誨才好。
吩咐田默山駕車送宋先生返校,雲大姐一直送至庭院大門,兀自依依不捨的揮手。
宣德丙辰剛出巷口,十多個黑影攔住去路。
車頭大燈一照,分明是斷牙安、禿頂漢子座山雕、大頭明等人,擠在巷口中間,吵吵嚷嚷的不讓車子過去。旁邊幾個路人不敢靠近,遠遠的走開了。
斷牙安雙手抱臂胸前,硬生生站在車頭一米距離之處半步不讓:“山哥,你讓小白臉下來,我有話要問他!”
綽號叫做座山雕的禿頂漢子則叫道:“大姐夫,快下來啊,怕什麼,我們又不會吃了你。”
有個金黃色頭發高鼻深目,明顯歐美人長相的家夥手裡玩弄一把蝴蝶刀,開了又合,合了又開,用十分正宗的茶州腔普通話說:“喂,車裡那個小白臉,你下車了我不保證一定會打你,但你如果硬賴著不下車,我保證你一定捱打。”
還有個滿臉橫肉腦袋碩大的男人使勁拍打車前蓋,說:“小白臉,不要幻想躲在車裡是安全的!就算你今天能走得了,明天我們也查到你家的住址。”
一夥人明顯分作兩派。一派對大姐新交的“男朋友”充滿敵意,口口聲聲小白臉叫個不停。另一派似乎只有座山雕一人,對大姐的戀情持支援態度。
田默山開啟車窗伸出腦袋冷冷的說道:“都讓開,你們真想造反不成?”
“什麼叫造反了?大夥對大姐忠心耿耿,就是有幾句話問問小白臉而已,問完了自然讓你們走。”
田默山扭臉說:“宋先生別怕,我們硬闖過去。”
卻聽咔嚓一聲,宋保軍開啟車門徑自下了車,向眾人走去,一邊走一邊掏出香煙叼在嘴上。
“哎,宋先生……”田默山急忙跟著下車。
座山雕當先靠過來,說:“大姐夫,你和大姐談情說愛這事我不反對,但大家都想聽聽你的想法。”
宋保軍對“大姐夫”的稱呼莫名其妙,一臉茫然。
這位外號座山雕的中年禿頂男人身軀甚是雄壯魁梧,身高一米九十以上,包裹在灰色緊身西裝裡的肌肉脹鼓鼓的。裡面沒穿襯衣,兩塊胸肌凸顯出來,毛茸茸的胸膛露在外邊。
再看看其他人,也都高大威猛,人人臉色桀驁不馴。宋保軍被他們圍在中間,越發顯得瘦小,十足的“雞立鶴群”。
昏黃的路燈照在宋保軍臉上,斷牙安的聲音說道:“大家都來看看小白臉長的什麼樣子,其實也不算帥嘛,就是臉白了點。我要是收拾打扮一番,鐵定比他英俊。”
宋保軍不肯服輸:“等你補好斷牙再來和比我帥。”
大家哈哈大笑,斷牙安啪的閉上嘴巴,顯得既尷尬又惱怒。
金發男人站了出來:“小白臉,我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你究竟何人,接近大姐有什麼目的?我們不太喜歡遵守法律,如果你的回答令我們覺得不滿意,可能會導致嚴重的後果。”
“好吧,我叫宋保軍,茶州本地人,在茶州大學進修。今天你們大姐叫我過來,主要是商談一樁大事。”
“什麼大事?”金發男人追問。
宋保軍面對十多個壯漢的逼視毫無懼色,淡淡的道:“相信你們也看到了現在公司的困境,資金周轉不足,人員散漫,制度僵化,新業務沒有拓展,面對激烈的競爭,一直在吃過去的老本。你們知不知道從去年到上個月為止,公司財務虧損達兩千萬!整整兩千萬一分不少,我看過不了幾年你們公司就要遭到淘汰。”
其實這話說得甚是模糊,資金不足,激烈競爭,新業務沒拓展雲雲,套到任何一家經營不善的公司頭上,都有類似問題。也就是“萬金油”之類的套話,適用於大量場合。至於虧損的兩千萬,就是宋保軍信口胡謅了,料想這幫粗人沒一個是管財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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