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霜根本沒看他一眼,淡淡道:“抱歉,我真的是在開玩笑。看星星?拜託別那麼幼稚好嗎。如果對你造成困擾的話,改天請你吃飯好了。”轉身在另一名男生的護送下鑽進閃亮的寶馬車裡。
宋保軍一時如墜冰窟,撲了過去,大聲道:“霜霜,我買了你最愛吃的巧克力!”
劉佩龍突然變了臉色,惡狠狠一把推開他,冷笑道:“小同學,給老子識相些,一個賭約而已,別那麼較真。癩蛤蟆要有癩蛤蟆的自覺,別真的以為會有天鵝肉給你吃。你就是個人生的失敗者,要敢不知趣的,老子叫你在茶大呆不下去。”
那批男女嗤笑不已,人人朝他上下打量,眼中滿是虛偽的憐惜和同情。還有個濃妝滿臉的女生說:“得了,別嚇壞人家,你看他傻乎乎的樣子怪可憐的。”
宋保軍呆愣愣的不能言語,看著兩輛豪車絕塵而去,心髒被疼痛撕作碎片。
下午,宋保軍沒去上課。他是不知道怎麼回到家的。
茶州大學在東城臨福區,他的家在西城明陽區,兩者相隔無數條街道,來回車程兩個多小時,搭地鐵還要換乘六個站的公共汽車。
父親是麗閣裝飾公司制圖員,天天加班;母親是本地成衣廠會計,經常出差。還有個十六歲的妹妹在寄宿中學讀高一,此刻三人都不在家。
路上宋保軍一直在腦中回放過去和袁霜相處的點點滴滴。地鐵裡的人潮瘋狂湧動,豐滿的女孩臀波乳浪挨擠身軀,絲絲幽香刺激鼻孔,他對此充鼻不聞,視而不見,形同麻木。
女神的如花笑靨總是揮之不去,最後和劉佩龍那群男女譏諷的臉色交織在一起,毫不留情地戳擊他的內心。
宋保軍除了十六歲時一段朦朧而且無奈的初戀以外,感情世界蒼白可笑。天天幻想有無數靚麗女孩子圍著自己打轉,可是在現實中與一個滿臉橫肉的肥婆說話也要結巴半小時。
想愛,但是從來不敢去愛,臨到眼前往往先被自己的自卑心理擊垮。這是一個宅男的真實寫照。
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個女神,這女神千嬌百媚如花似玉,怎不令他深深陷入泥沼無法自拔?
進而迷失。
然後夢醒了。
宋保軍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別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自己的人生如此失敗。失敗得連一段感情也成為別人的玩物。
這種懷疑慢慢化作一股劇烈的痛苦,拼命撕扯身軀每一處神經。
行屍走肉一般回到房間,便把自己扔進床裡開始昏睡,數不清的噩夢將他困在裡面,痛苦令他蜷曲起來。
一個個噩夢在腦子裡糾纏反複,有時是初戀物件對他冷冷嘲笑,有時是高中同學的挖苦,還有怎麼考也考不過的考試和老師的責罵以及朋友的冷眼。最後變成袁霜指著他的鼻子冷笑:“你只不過是個遊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