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雨放下行李,對他說:“小哲,你相信我吧?”
“當然,你是我姐,不信你信誰。”甘哲覺得她今天很不對勁兒。
“那你什麼都別問,什麼也別擔心,我現在給你辦出院手續,我們離開東港市。”
甘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只要是甘雨說的,他都聽,他說:“好。”
在漫長又艱苦的的日子裡,只有他們姐弟倆人相依為命,他只信甘雨。如果醫生說可以用甘雨的命換他的命,甘雨肯定眼睛都不眨地就換了。他也一樣。
甘哲的主治醫生聽說他要出院,趕緊過來勸甘雨。
甘雨說:“謝醫生,謝謝您這些年對小哲的照顧。我要結婚了,他答應我帶甘哲去國外治療。”她又說,“我未婚夫惹了黑道,如果有人來跟您調查我和小哲的事,麻煩您說不知道,這對我和小哲都好,拜託您了。”
謝醫生趕緊答應。他深知他們姐弟不容易,又有個那樣的爸,嫁個有錢人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一條路了。唉,白瞎了這個姑娘,看她這樣子,八成是被打了,豪門生活也不易啊。
甘哲剛收拾好他的行李,看到小王護士哭唧唧地走了過來。
他笑了,露出大白牙,“哎,這麼大人了哭什麼?”
“我……”甘哲,我喜歡你啊。
甘哲打斷她:“我知道……你人好,會找到很好的物件的。”
她哭著跑走了。甘哲嘆氣。對面床的大媽也嘆氣。
甘雨進來看到甘哲都收拾好了,衣服也換了,說:“走吧。”
甘哲笑著說:“好。”
姐弟倆跟病房的人告了別,大家問他們去哪裡,甘雨說出國治療,眾人祝福了一番。
兩個人的行李不多,兩幅畫,一人一個行李箱。
上了計程車,甘雨跟司機說:“去機場。”
甘哲問:“姐,咱們去哪兒啊?”他知道肯定不是出國。
她摘下口罩,他看到她臉上的紅印子皺起了眉,她說:“咱們去北川。”
甘雨託運了行李,換了登機牌,揹著畫,帶著甘哲到安檢口去排隊。
有人走過來拍甘雨的肩膀,“哎,妹子,我著急,讓我插個隊唄。”
她轉頭想說不行,結果看到十一揹著個大揹包,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笑眯眯地看著她。
“喲,這不是甘雨嘛,這麼巧?”他看看甘雨手中拿著的登機牌,抽出來看,“嘿,又巧了不是,我也去北川。”
他收起漫不經心,甘雨知道這才是真的他。他笑得正經,“不嫌棄的話,一起走吧。”
候機的時候,甘雨問:“十一叔,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你真名是什麼。”
十一挑了挑眉說:“我有兩個名字,一個以前的,一個現在的,你問哪個?”
甘雨說:“現在的,過去的,就不作數了。”過去的,就不作數了,她跟自己說。
“我現在的名字啊,我姓談,談十一。”十一回頭,看著她說。
陳亦忠和季綺華在陳徵病房裡,王秘書走進來對陳亦忠耳語,陳亦忠點點頭,“算她講信用。以後關於她的事,無需再跟進了,就當這個人沒出現過,盯緊這邊就行。”他看著床上的陳徵。
陳徵慢慢睜開的眼睛,看到面前的父母,又馬上閉上了眼睛,原來自己還活著。
季綺華激動地大喊:“兒子,你醒了!”陳亦忠也走向前。
陳徵又睜開眼睛,季綺華看的一驚,他的眼裡一點感情都沒有地看著他們。
陳徵在昏迷之前,眼前走馬燈一樣都是甘雨的畫面。他一直覺得只有他死,他才能彌補陳行,父母才能原諒他,但是臨死了,他卻覺得冤枉。
這麼多年,他沒睡過一個好覺。遇到甘雨之前,他沒有一刻開心。回到陳宅,面對父母,也只感到窒息。他受夠了。就算他死了,陳行也回不來了。就算他死了,父母也不一定會原諒他。
他不要死了,他要跟甘雨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