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信報提到的那令人聞風喪膽的步軍,精通中原歷史的李彝殷一下就想到一個遙遠的傳說——難道前唐久未可聞的陌刀重出江湖了?
李彝景則是驚駭莫名,越是膽大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越是驚駭,他現在除了驚駭還是驚駭,臉色煞白,一臉目瞪口呆。
細封難當則是有苦說不出,本來他的一半部族都在宥州周圍,結果宥州之戰後全沒了,現在的党項五部中就數他細封部最弱小了,將來能不能獨立成部還是個問題,本來以為攀上拓跋部“雄才大略”的李彝景是一個明智之舉,沒想到李彝景的“雄才大略”帶來的連鎖反應竟如此致命,最後連自己的部族也搭進去了。
信報自然不會告知韓匡凝,李彝殷畢竟也是一軍之主,仔細盤算了一下雙方軍力的對比,李晟基援軍抵達後也不過三萬多人,就算他戰力強橫,自己和耶律劉哥的軍隊加起來也和他相當。
想到這裡,隨即便鎮定下來。
不過又想到逐漸逼近的朔方、彰武的軍隊,剛剛好轉的心情頓時又沉寂了。
統萬城另一個將領賀慕嶽心裡則是五味雜陳。
囿水、宥州兩戰之後,李彝景實力銳減,橫山一戰後,李彝殷的精銳騎兵三成沒有了。
他以前在彰武軍從軍時,就是看到了定難軍軍力強橫,周邊的人馬都不敢輕易惹他,連朝廷出動大軍也奈何不得,最後更是優渥有加,考慮到這些他才跑到這裡,沒想到好日子沒過幾年,北邊又出現了一個更加強大的李晟基。
李彝殷當天宣佈自己“偶感風寒”,軍議擱到第二天進行。
賀慕嶽回到西城自己的府邸,進到大門後,將馬匹扔給前些日子剛招募的從彰武逃難過來的韓老六,板著臉便回到了後宅。
韓老六覺得有些奇怪,以往賀大人回家將馬匹扔給自己都是客客氣氣的,有時候還和自己說幾句話,今兒個是咋的啦?
等自己在後院當小廝的兒子韓小六晚上回到家,老六便問他:“今兒個府裡可是有什麼動靜?”
小六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爹,你猜”
老六給了他一個爆慄,“狗日的,還跟你老子拿捏,皮癢了是不是?”
小六趕緊討饒,“老爹,你打我也就罷了,怎麼還罵人,難道你自己是狗?”
“老子是狗,你就是那不成器的狗崽子,趕緊的,快說”,老六沒好氣地又敲了小六一下,說話也不像以前那樣結巴,倒利索得很。
“爹”,只見小六湊近老六的耳朵,“我打聽清楚了,定難軍這次吃了大虧”
“哦?”
“橫山大營一萬騎全軍覆沒,聽說是被佑國軍的一支強橫的步軍打敗的,那支步軍個個手持長刀、大戟,一刀下去就是一個馬頭,可威風了,爹,你猜這支步軍是何人所領?”
“嶽軍候!”,老六剛一張口就知道自己失態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沒錯,這韓家父子正是李晟基專門派到統萬城“臥底”的人。
彰武旱災發生後,李晟基立即意識到這是一個打入夏州的好機會,仔細考慮後,便將原籍彰武、已經退役的黑甲騎騎兵韓老六派了過去,為了不引起別人的主意,他的兒子,尚在雲中軍校學習的韓小六也跟著他去夏州。
韓老六其實並沒在岐王李茂貞手下當過兵,他以前在成德軍秘瓊的手下當兵,加入承天軍後便在姚猛手下當騎兵,岐王那一套都是熟知岐王舊事的佑國軍文官幫他編造的。
韓老六在大同還有老孃、老婆、兩個年幼的孩兒,自己帶著兒子潛到彰武,跟著流民大隊北上,在蘆關附近碰到了他現在的“老婆”,那女人是一個寡婦,一個人帶著孩子,孤苦伶仃的,時常受到流民中的“混混”欺負,老六看不過眼,經常出手打抱不平,那些混混自然不是一個佑國軍出身計程車兵的對手,一去二來,一個是“鰥夫”,一個是寡婦,最後兩家人乾脆合成了一家。
這種情況在韓老六看來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兩家各取所需罷了,有了那對母女,自己這個“逃難”的家庭就更像了,更有利於掩飾自己的行動——你看過誰拖家帶口當探子的?
而那女人有了男人的保護也得以在這亂世中生存下來,如果沒有韓老六,母女兩個根本不可能從彰武越過蘆關逃到夏州,分分鐘就被吃幹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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