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他們的去向,明顯的,這是妥妥的疑兵之計,現在韋安之他們可能在此地下船,改從陸路南行,也有可能中途改乘了其它船隻繼續南下。
……
“哈哈哈”,陳留南邊,接近雍丘的汴河上,一艘掛著燈籠,挑著“戶部轉運司”旗幟的大官船正在河裡航行著,一間船艙中的一個人正哈哈大笑。
大船裡面裝滿了布匹、黍米,正是汴州運給後唐東南最前線泗州守邊軍士的,剛才哈哈大笑的正是木仁直,不,桑行真。
“韋大人,您這虛虛實實的,不要說洛陽方面,就是我自己也搞得七葷八素的,高,確實是高”,說著對著對面那位道長打扮的人一挑大拇指。
這道長自然就是韋安之了。
只見韋安之拈鬚一笑,“呵呵,雕蟲小技耳,不值一曬”
桑行真卻神色鄭重地說:“不,先生此次將洛陽、張延朗、石敬瑭、李晟基諸人戲弄於鼓掌之上,還安排彼等多佈疑陣,估計現在洛陽官軍還在黃河以北瞎轉悠,殊不知我等早已揚帆南下了,先生之才,區區一個郎中確實配不上,一品宰相才符合您的才具啊”
……
原來香車換成馬車後,桑行真與慕容彥超就分手了,桑行真說敵人的重點肯定是在黃河以北,以東反而薄弱,故自己帶著李重美先向東,再向北會安全一些,由於桑行真是河東智囊桑維翰的侄子,慕容彥超也不敢強求,再說自己這張臉目標太大,風險也大,只好帶著李繼基北上了。
哪曉得桑行真早就被韋安之拉攏過去了,李晟基兩百橫刀都來到洛陽後,也不是整天在洛神居待著,而是四散出去了解“風土人情”、“防禦”情況,就在那些時候,韋安之說服了桑行真。
就一句話,“行真,你有承天軍練兵秘技,我有縱橫四海的妙計,你我二人聯手,何愁大事不成”,關鍵是韋安之在綁架李重美一系列事件中的居中策劃、排程讓桑行真大開眼界,最終堅定了信心。
韋安之混出洛陽城後,按照約好的地點趕上桑行真,一起來到滎澤,買了一艘新船,僱了幾個水手,在陳留附近的運河小渡口附近桑行真殺了水手,將他們沉到河裡,將船隻開到小渡口停下,又偷了旁邊一條打魚的小船開到運河裡,最後碰到一條大官船。
憑著韋安之一口淮南腔以及對泗州的熟悉他就是泗州人,家裡還有一個兄弟在泗州做官,還是南北朝名將韋睿之後),以及自家兄弟在泗州做司倉曹的實事,加上不菲的禮物、三寸不爛之舌,押船的軍官很痛快地讓他們上船了,還撥了一間專門的倉室讓他們住。
“就是有些對不起叔父”,桑行真透過船頭燈籠的光芒看著下面濺起的浪花略有些憂傷。
“呃,行真不可如此,好男兒志在四方,豈可拘泥於一隅之地”,韋安之安慰他道,“我的家眷現在還在承天軍呢,我可一點也不擔心”
“為何?”
“哈哈,這李晟基的為人我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寧可人負他,也不會他負人,這人確實忠厚,我可是放心的很”
“哦,那他劫奪秘瓊、楊光遠的財產可是狠辣的很”
“那是兩碼事,這些財產都用到何處了?不都在你等軍民身上嘛,他自己可像秘瓊、楊光遠那樣自己獨吞?”
“這倒也是,以先生之見,這李晟基是何等人?”
“這個…行真,你不是在他手下幹過一段時間嘛,不如你先說說看”
“嗯,李晟基這人在下確實估摸不透,一身武藝不說,還寫得一手好字,還巴巴地讓我等武夫讀書識字”
“不過他的見識確實在我等之上,就拿兵事來說,他常常給我等上課,有幾樣我至今記憶猶新”
“哦,說說看”
“譬如孫子兵法裡的‘以正合以奇勝’,他是這樣講的,‘正’是基礎,基礎一詞是他的獨創,他常常口吐新詞讓我等不明所以,後來也慢慢習慣了”
“所謂基礎,也就是基本、根本之物,他說無論什麼軍隊,‘正’都必須要做好,所以他常常告誡我等要‘結硬寨、打呆賬’,兩軍對壘之時,如雙方都無奇計,則‘正’強的一方必勝無疑”
“又說什麼‘不對稱’‘戰爭’,全是他的新創之詞,也就是雙方實力不一樣,戰鬥時,儘量用自己更多的軍力去面對更少的敵軍,就可收到事半功倍之效,如果敵軍實力很強而我方很弱,就需要出‘奇’了,無非是不正面對壘,側面或利用時間優勢不斷削弱敵軍的數量優勢,到時機成熟後,也就是力量對比轉換後再一舉破之”
“或削弱敵軍士氣,擾亂其心神,削弱其糧草,最終之目的還是削弱敵軍的實力,讓我方逐漸佔據上風,時機成熟時再一舉破之”
“其它諸事,他對農事、工礦事異常重視,又很精通,對文人反而不太重視,多將我等武夫當做文人來用”
說到這裡,他偷偷瞟了一下韋安之,心裡還想著,這估計就是韋安之離開承天軍的原因吧。
其實原因很複雜,這只是其中之一。
喜歡漠唐請大家收藏:()漠唐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