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歐陽浩大急之下抓住了他的袖子,“我等只有三日的糧草了!”
“不妨”,姚猛神色淡然地說,“山上還有一些人家,大多是放牧牛羊的,加起來起碼上千頭,我等用銀錢買了,起碼能再支撐十日”
“那十日之後呢?”,歐陽浩問道。
“我就不信這契丹大軍為了我等小小一支軍隊能在這裡待十天,再說了,如果他敢分兵,等契必信、單廷貴來了,我也有信心與彼等大戰一場”
歐陽浩見他神色堅定,也不好多說什麼,否則將來他一個“畏敵如虎”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還沒等姚猛等人完全上山,姚猛的一個親兵氣喘吁吁跑過來,“都頭,胡人把谷口封住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來了多少人?”,姚猛問道。
“不下兩千,還有幾萬頭牛羊”
“哦?”,姚猛一聽,眼睛不禁一亮。
其實來的不止兩千,在聽說前面有一支千人規模的敵軍後,高模翰讓帖木兒帶著兩千室韋軍在前,伺機消滅敵軍,又讓勿哲斤帶著兩千奚兵押著隨行的牛羊去山坳放牧,而自己帶著三千渤海都、四千契丹軍繞過大防山直接南下。
契丹軍隊中,以個人武勇來說,從遼東再往東的生女直部落最為悍勇,漠北的室韋部落次之,契丹再次,渤海人再次,其他的諸如回鶻、奚最次,但以訓練有素的標準,則要反過來了,契丹、渤海最優,回鶻、奚次之,室韋、生女直最次。
最終的結果是既訓練有素又有較強的武勇的渤海以熟女直為主)、契丹先後統治了東北平原大地。
所以山下的兩支軍隊,既有驍勇的室韋軍,又有訓練有素的奚兵,對付的又是一支僅千人的漢軍騎,高模翰還是很放心的,再說了,他讓兩支軍隊停留在山坳裡,主要是聽說那裡的水草豐美,就讓兩支軍隊護衛隨行的幾萬只牛羊在那裡吃兩天草後再南下。
高模翰走後,奚兵還好,老老實實封鎖谷口,不過一向自恃武勇過人的帖木兒卻不能容忍自己頭頂上還有一支敵軍的存在。
他分兵一千守住下山的道路,自己帶著另外一千人便向山上走去。
山上的道路剛開始還較為平緩,不過越到後邊就越陡峭,到最後,騎馬是不成了,只能牽著馬走。
就在道路的盡頭,姚猛他們用隨身攜帶的草袋子裝滿了泥土堆在路上,正好卡住了一處最為險要的地方。
姚猛這一都沒配備弓箭,標槍又捨不得用,乾脆在土袋子後面派了兩排騎兵,都手持騎槍守著,反正這段路每次最多上來三四個人,還是仰攻。
帖木兒在丟下二十多具屍體後就氣餒了,將屍體搶回去後便撤了下去。
六月的天氣異常炎熱,晚上,山坳裡的大軍包括帖木兒、勿哲斤在內,連帳篷都沒搭,個個都在野外枕著野草呼呼大睡,當然了,上山的道路、谷口都有值夜計程車兵警戒。
山道的右側,山坳的正中間,是一條小溪,子夜時分,小溪的源頭——山頂上,有二十人左右正沿著小溪往下爬。
帶隊的正是歐陽浩,帶著的二十人有一半是原橫刀都士兵,另外一半則是橫刀都淘汰下來的。
二十人全穿著黑衣,藉著朦朧的月色透過虎爪飛索一段一段往下爬,一個時辰過後前面出現了一個大潭——到山底了!
大潭四周全是圈起來的牛羊,緊挨著大潭邊上打了一圈木柵欄——防備夜晚牲口不小心掉到潭裡,其它地方則沒有柵欄。
緊挨著大潭的是一面緩坡,一道溪水從潭中洩出,沿著緩坡向山坳流去,由於有落差,這裡的聲音較大,流到谷地後,水流變緩,流水聲也幾乎聽不到了。
他們摸到山坳下面的平地後,翻過圈牲口的柵欄四處尋摸著,柵欄裡的牲口有兩個,一個圈著羊,佔地最廣,當二十人氣喘吁吁地摸到羊圈的盡頭,一個專門圈著牛的柵欄出現了,只有上千頭左右。
摸到牛圈後,只見二十人紛紛從背上解下一個大竹筒,大竹筒是用最粗的竹子做成的,一共有三節,中間都打通了,裝水的話一個竹筒只怕能裝十斤。
當竹筒的蓋子揭開後,一股濃烈的香味便傳了出來,原來是香油!歐陽浩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生怕敵人聞到香味發現他們的蹤跡。
牛圈雖說處在平地,但仍有一定的坡度,二十人從高處往低處走,將竹筒裡裝的香油沿著坡面緩緩倒下,香油不多,倒到牛圈的一半時就沒了。
二十人快速回到坡頂,紛紛掏出另外一個小竹筒,裡面裝著還在還沒燃盡的火繩,將火繩扔到山坡上,“呼”,二十條火線便出現了。
有的牛身上也有香油,很快也被點著了,頓時“哞哞”地慘叫起來,有的疼痛之下四處亂竄,很快衝破了四周的柵欄,向更遠處計程車兵、馬圈衝去。
等歐陽浩等人回到大潭上面的小溪,從上面朝下望去,只見倒過香油的那個牛圈幾乎全部燒起來了,火勢正在朝四周蔓延,還有無數道火線在四處亂竄,那應該是身上起火的黃牛。
“走吧”,歐陽浩輕輕說了一聲,他們今晚的主要目的是讓敵軍無法安睡,至於殺傷多少倒沒想過,原本姚猛還想帶著幾百人下山“偷營”,不過被他止住了,沿著道路下山動靜太大,敵人肯定有防備,最後還是用了眼前的這招,不過用了這招之後,全軍攜帶的香油就沒了,想到這裡歐陽浩不禁一陣肉痛。
牛、馬、羊的慘叫聲,士兵的喊叫聲不斷傳過來,隨著歐陽浩他們越走越遠,站在更高的地方再往下看時,整個山坳幾乎變成了一個火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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