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厲聲對他說道:“我這承天軍軍使之職十日前便生效了,你就不怕我用軍法治你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殺了你?!”
那人眼色一凜,隨即便恢復了正常,“大人,旨意我等前幾日便知曉了,不過在我等承天軍裡,一向軍紀森嚴,軍內山下,無人敢輕易違之,所以多數情況下,軍令大於旨意,大人也是久歷行伍之人,應該明曉此中深意,莫非叱日嶺沒有這些規制?”
李晟基有些火了,你用軍令來壓我我勉強忍了,後面那句叱日嶺什麼意思,欺負、蔑視我是山賊出身,不懂軍令?
正想發作,只見那人立馬露出笑臉,“大人,如果能答應弊軍一個條件,莫說開城門,城裡即刻會騰出房間,安排飯食喜迎大人,如果大人要用強,不瞞大人,弊軍自唐末以來,軍內軍卒皆是祖傳父,父傳子,世世代代在此戍衛,已歷多世,眼下軍卒雖然只有兩千,可軍內都是軍卒親屬,一呼之間即可招來幾千青壯”
李晟基心裡恨意更甚了,也暗暗有些後悔,早知道“交接”有這些麻煩,就該拉上郭威一起來,或者多帶一些兵馬,最後還是暗自壓下濃濃地恨意,心裡默默唸叨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靜待他的下文,估計那個“條件”才是重點。
“只要大人入城之後,一切照舊,蕭規曹隨,這軍內上下自然皆大歡喜,大人亦可不費心神,垂拱而治”
李晟基一聽,這是威脅他不要輕動軍內的大小職銜,最好保持他們的編制不動,否則…..
來之前,李晟基對承天軍的兩千士兵可是垂涎三尺,上次搶糧時拔野風與承天軍的對陣他也聽說了,面對強悍的騎兵竟然能不亂陣腳,前陣被擊破了還能約束軍卒,徐徐而退,這承天軍分明是一支強軍啊,現在倒好,這幫人明顯不願意被打亂,強軍不假,強橫那也是響噹噹的。
李晟基腦子飛快地轉著,承天軍安排一個司倉曹來交涉,而不是前關的營指揮使,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此人口舌便利,另外其軍內必然有一個或幾個主事之人,上下都串通好了,最後推此人出來交涉,這些人必然有重大的利益在其中,否則光用意氣用事來揣度他們明顯不合理。
看來此次想順利交接是不可能了,用強?現在以他這五百騎兵,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他兩邊都不捨得,自己的騎兵當然捨不得用來攻城,就是關上那些士兵,將來也是自己的生力軍啊,當然也捨不得。
想到士兵,他突然抬頭看了一眼關上,只見那些士兵雖然個個挺胸凸肚,面色驕橫,擺出一副“強軍”的模樣,但軍服破爛陳舊,面上隱隱帶有菜色,一看就是沒吃飽飯造成的,不能啊,聽說承天軍存糧甚多,不至於如此啊,難道……
想到這裡,他心裡已有了定計。
“我答應你,不過我醜化說在前頭,只要沒有欺上瞞下,作奸犯科之事,我承諾不打散編制,不輕易調動軍職”
杜文一聽,心裡一喜,至於那“欺上瞞下,作奸犯科”之事,還不是軍內大小頭目說了算,估計也是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大人為了找回面子故意說的。
李晟基一行人順利進了城關,只見關內是一大塊空地,估計是士兵們訓練的地方,空地的盡頭還有一道關牆,不過是土坯壘成的,高度也只有兩丈,城垛、城樓倒是一應俱全。
空地南北兩側建了兩排土坯房,應該是士兵們居住的地方。
根據同行的杜文的介紹,前關可滿駐兵馬五百,現在只有三百,軍內稱為前營,指揮使是一個叫周信的三十多歲的魁梧漢子,不善言辭,對李晟基也是不冷不熱。
出了土關,一條寬闊的驛道便出現在眾人面前,驛道兩側建滿了大大小小的房屋,有土坯的、木頭的,也有青磚黑瓦的院子,杜文介紹說這些都是歷年來承天軍的家屬所建,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街道。
穿過約莫四五里長的街道,驛道在此蜿蜒向西南而去,拐角處是一座中等規模的大山,山並不很高,山上城牆的一角也露了出來——承天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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