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拔野風更是怒火中燒,心裡暗罵白思儉是一個老不死的奸賊,明明李晟基是自己的手下,他還死乞白賴、三番五次地私下裡找李晟基,雖然事後李晟基都向他彙報了,還剖明心跡、對天發誓,他表面上還是像往常一樣待李晟基親熱有加,心裡到底是有了疙瘩,對李晟基他不好說什麼,對白思儉可是恨透了。
對面的白氏兄弟眼裡有一絲妒忌,也隱隱有一些期盼,如果李晟基能投靠過來也好,這山寨的大局就完全定下來了,這樣他們白家的“基業”也更穩固。
劉繼思確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說實話無論誰做大頭領,都離不開他這個會寫會算的大掌櫃,聽到白思儉那句話後,他稍稍等了一會兒便站起來先向白思儉拱拱手,接著又是團團一揖。
“稟寨主,寨裡尚有麥兩千斛,粟一千斛,豆一千斛,鹽一千斤,麻布五百匹,綢緞一百匹,銅錢三萬串,白銀四千兩”
姚晟上山已經半年多了,知道一斛就是一石,一百二十斤,一串錢八十到一百不等,一兩銀值錢八百到一千二百不等,於是心裡默默盤算了一下,按照全寨近四千人計,糧食還能支撐兩個月,戰馬豆料還能消耗三個月,山上是不種糧食的,現在是九月份了,馬上就要進入冬天了,屆時大雪封山,就是下山打糧亦不可得,這個冬天如何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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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繼思看到姚晟一臉憂愁的模樣,用手捋了一下頜下的山羊鬍子,寬慰他道:“都頭無須煩憂,以往到這九、十月份,大寨就會有所安排”,李晟基心裡一亮,趕緊問他:“如何行事?”
劉繼思說:“眼下這光景,還能如何,無非是買或搶,吾等所在的河北道現在種糧食的十不存三,河東道還好一些,最多也就是五成,各州各縣都依賴河南、淮南各州府的糧食,幽州更甚,還在種地的十成有一成就不錯了,完全依賴南邊州縣”
“現下河北道的糧食往往有價無市,咱們手中的這些銀錢也買不了多少”
“那就是搶嘍?”,李晟基雖然有些不樂意,但眼前情形就是如此,為了活下去也只能隨大流了,“為何種地的人少?”
劉繼思白了姚晟一眼,不過迅疾又轉換成恭敬的神色,“回都頭,自唐末以來,河北道戰亂不已,各節度府為了養兵,農人收穫的八成要上繳,自己僅留下兩成,加上戰亂頻仍,遼人也是不是南下肆掠,誰還敢、還願種地?就是這兩成想安安穩穩耕種亦不可得”
“故此,現今這河北道,除了官府所在,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堡寨,農人在堡寨附近勉強種一些莊稼,官府也出面種一些,以官屯為主,耕種、收穫非得派兵護衛不可,堡寨也是如此”
李晟基聽了心裡暗歎,老百姓苦啊,像他們這樣的山寨辛虧還有一些牛羊補充,否則也就是一天一頓,勉強活下去。
沉默了一會兒,想起了寨裡的幾個大倉,他心裡一動,“不用說,咱們現有的這些糧食都是河東過來的吧”
劉繼思看了姚晟一眼,眼裡隱隱有些讚許,“都頭真是洞若觀火,鄙寨偏居這大山之中,河南、淮南過來的糧食輪不上吾等,不過河東過來的糧食可非從吾等附近路過不可”
“河東過來的糧食分為三部分,河中過來的就不說了,離吾等太遠,太原府的糧食供應鎮州、易州、瀛洲、深州、趙州,必須走吾等北面的井陘道,每年十月份必會派重兵護衛糧道,屆時運糧大隊綿延幾十裡,頗為壯觀,不過那是也是吾等久盼的日子,吾等搶一次就夠消耗半年了,加上肉食,委屈一下,一年也就過了”
“諸位無須擔心,自這新唐李存勖所建)成立以來,河北道的農獲逐漸恢復起來,現今河北道的大小堡寨已經被各節度府剿滅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全在大山之中,對於這些堡寨的搶糧,護衛官軍往往是心照不宣,有實力的就多搶一點,沒實力的就少搶一點,也不會拼死命護衛,吾等摩天寨在這河北道算是最有實力的堡寨之一,每年搶得也多一些,搶多了也搬不動,對於河東來說,吾等搶走的糧食只佔其十之一二,而就是這一部分,彼等也提前算入了耗費”
李晟基又沉默了許久,心裡明白這耗費指的是什麼,無非是規定運一百斤糧食,按照一百二十斤運唄,這多出來的糧食最終還是要落到普通種地的老百姓頭上。
他心裡沒有半點喜悅之情,反而惡劣到了極點,最後還是慢慢平復了惡劣的心情,心想,還有幾天就是“搶糧”的高峰季了,要搶就多搶一點吧,最好再搶一些武器裝備,他那一都五百人還有不少人的雙手橫刀還缺著呢,目前勉強用單手橫刀練著。
果然,接下來白思儉安排了此次搶糧的隊伍,李晟基前寨只留下一百長槍兵守寨,其餘四百人全體出動,白崇義的步軍都也全部出動,白崇仁出動兩百五十吐谷渾騎兵,留一百騎兵守寨,拔野風也出動一百五十騎,留僕固思恭五十騎守寨,一共一千一百大軍,加上抽調的一千青壯男女民夫,牧場所有適齡的牛馬一千多頭,三日後從河東那邊下山搶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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