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晟看了一下遠處敵軍的陣形,心裡不禁一“咯噔”,持盾的白甲契丹兵在前面,揹著長弓的弓箭手在後面,這兩者都是他前寨新軍的剋星啊,山路狹窄,排不開整形,只能靠個人武勇,而武勇,除了自己,前寨出眾的並不多,再加上弓箭手的威脅,雖然晚上準頭不行,但對沒上過戰場的新兵來說那可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他很擔心在對方首輪箭雨的攻擊下己方隊伍霎時就崩潰了。
現在最關鍵就是自己了,只要擊破那三十多契丹兵,混戰在一起,弓箭手就沒什麼用了,想到這裡,姚晟一咬牙,將手中的弓箭、橫刀全部扔到地上,提起一丈多長的長槊一馬當先衝了上去。
瞬時兩隻隊伍之間的距離只有三十多步了,姚晟已經看到敵軍後面的弓箭手已經在取弓抄箭了,“衝!”,姚晟一聲大喝,帶著隊伍加速向前衝了過去。
已經看見前面圖裡吉那張令人厭惡的臉了,這時一陣箭雨從天而下,衝在最前面的姚晟前胸、左肩膀各中了一箭,後面的慘叫聲也此起彼伏,姚晟“啪啪”折斷兩根箭只,略回頭看了一下,還好,雖然有不少人倒地,但整個隊伍還在往前衝,他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到了地上,舉起長槊向一面盾牌猛地砸下。
“砰!”,蒙著牛皮的木製盾牌四分五裂,但由於牛皮的原因,四碎的木塊並沒有掉落到地上,“盾牌”還在那契丹兵手裡,就好像提著一堆破爛玩意兒,一張恐懼的面孔也露了出來,姚晟的長槊還擱在那堆破爛上,半尺長的刀刃順勢向前一送,正中那人的脖子。
這時姚晟感到自己的兩條大腿也被某種硬物戳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是兩把契丹人常用的略帶弧形的橫刀,一把刺,一把橫砍,辛虧有甲冑!
姚晟一聲長嘯,長槊猛地一掃,盪開兩面盾牌,瞬間切入敵陣!
用自己特有的方法穩住呼吸,長槊在敵陣中或砸或刺或掃,如果此時從高處看,姚晟一個人被二十多個刀盾兵圍著,長槊擊到的範圍內空著,就像一個圓形,姚晟就是圓心,圓的半徑就是長槊,隨著姚晟的移動,“圓”也在移動,而在圓的外圍,前寨的橫刀兵也時不時給露出破綻的敵軍來一下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圓弧越來越單薄,約莫小半個時辰,隨著姚晟又一聲大喝,一個刀盾兵倒下後,正面的圓弧不見了,露出了一張張握著弓箭的驚恐的臉。
“何剛、姚懷忠是官軍的奸細,你等還想跟著他們一起犯上作亂嗎?!”
聽到姚晟這聲大喊,弓箭手們一時都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不是說二郎是奸細嗎,怎麼又變成何都頭他們?
最終現實的恐懼佔據了上風,不久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跑哇”,弓箭手都向後跑了。
山路狹窄,這四五十人一起向後湧,帶著姚回的大隊也向後湧,最後的何剛斬殺了跑得最快的幾個人也沒用,自己的三十多人也被帶著向後退。
被推著向後跑的時候,何剛一下子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完了,自己升官發財的大計破滅了,眼下只有退回後寨再作計較。
剛跑了沒多久,隱隱一陣陣馬蹄聲傳過來,漸漸地,馬蹄聲越來越近,不久一匹黑馬出現在何剛面前,馬上的騎士一身黑衣,長髮披散著,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提著一把重劍,純粹靠兩條腿控制著馬匹。
拔野風!
整個大寨有這種控馬技術的人很多,但在崎嶇的山路上、黑夜裡敢這麼控馬的,就只有拔野風和他那一百多手下了。
“二郎莫慌,吾等前來相助!”
何剛還以為拔野風是來給他助陣的,聽到這話,跑了許久疲軟的雙腿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下子癱倒在路上,他人生中看到的最後一幕是:一匹異常壯碩,通體黝黑的大馬的四隻雪白的蹄子踩在他胸口上,他似乎聽到了自己胸骨斷裂的聲音,“咯嘣”的響聲讓他似乎忘記了疼痛,反而使他想起了他小時候上山撿柴折斷枯枝的聲音,不過沒想多就他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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