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漢子下首也端坐著一位年輕漢子,裝束與那位身材瘦小的老人有些相似,不過帽子、衣服全是白色的,身材雄健,鬍鬚剪得頗為整齊,一副卑微恭謹的模樣。
“都說說吧”,一陣雄渾低沉的聲音傳出,震得在場的眾人耳朵隱隱有些發痛,聽到這聲音眾人一個個趕緊端坐起來,左邊那肥胖漢子也睜開了自己渾濁浮腫的眼泡,接著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白鬚老人看到這一幕心裡暗暗嘆氣,不過臉上卻仍是那副喜怒不行於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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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那戴帽子的瘦小老人也倏地睜開了眼睛,只見一雙三角眼霎時精光四溢。
“大哥,弟以為,憑吾等兩寨的地勢、人馬、糧草,穩守綽綽有餘,現在官軍缺糧,最多十天半月,就會糧盡而退,不如將那人打發走了得了,再說了一州團練使、副使都由洛陽任命,他秘瓊何德何能敢替天子亂髮官職”,中年文士開口了,聲音圓潤悅耳,令人油然生出親近之感。
中年文士姓李名膺,原來是鎮州的一名文吏,後來得罪了上官,準備舉家逃到河東,路過井陘道時被姚珂搶擄上山,後來與姚珂一番詳談,二人都有相見恨晚之感,隨即全家就留在大寨,李膺與姚珂結拜為兄弟,目前管理大寨一應錢糧、文書、商貿事物,為大寨的二號人物。
“寨主,屬下卻以為不妨答應那姓秘的,無非是每年定時給成德軍提供一些馬匹、錢糧,無損大寨根基,卻憑空獲得州團練副使一職,寨主您也知曉,這官制雖由洛陽任命,但一鎮節度使推薦了,上面無有不允的,有了這官銜,今後對外交換糧食、鹽巴就不用像以往那樣偷偷摸摸的了,寨子裡的日子也好過一些,再說了,那秘瓊不是答應了嗎,吾等又不用下山,白得那官銜”,右側那軍官模樣的漢子站起來恭恭敬敬像白鬚老人——姚珂行了一禮說道。
此人叫何剛,原來是成德軍的一名小校,因不容於長官,一年前帶著自己二十多個屬下直接投奔了姚珂,姚珂因他是一個正經軍官,便在寨裡撥了三百人交給他訓練,目前是山寨步軍都的副頭領。
接下來眾人紛紛發言,有的迎合李膺,有的認為何剛說的有道理,一時間眾說紛紜,吵得不可開交。
那戴帽子的瘦小老兒以前是在前振武軍節度使轄區今包頭至大同一帶)附近放牧的一個吐谷渾小部落首領,漢名叫白思儉,振武軍被契丹人佔領後,小部落歸屬了遼國,後來不堪忍受契丹人的盤剝,便帶著部落南下,輾轉來到摩天寨,現在他下面有人口八百多,戰時能出動騎兵三百,在摩天寨算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勢力。
那披髮左衽黑衣漢子的情況與白思儉差不多,他叫拔野風,以前隸屬回鶻汗國拔野古部,祖上還是回鶻貴族,回鶻汗國被黠嘎斯滅亡後,便帶著自己的部屬在大青山一帶做馬賊,契丹人來了之後,嚴厲打擊草原上的馬賊,他便帶著部屬南下,在幽雲一帶亦匪亦牧,在幽州不幸得罪了盧龍節度使、北平王趙德均,南逃後投奔了姚珂,目前是大寨馬軍都首領,說是馬軍都,實際上他能調得動的還是他自己原本的一百多騎。
那白衣白帽的年輕漢子叫姚懷忠,契丹人,原本是董溫琪收攏的“銀鞍契丹直”的一員,驍勇善戰,一年前據說是得罪了董溫琪的一個親戚,便帶著自己的親信部下三十人投奔了姚珂,姚珂收為義子,取名姚懷忠,目前是姚珂親軍騎軍的首領,本來大廳上只有六把交椅,姚珂為了安全考慮,增設了一把讓姚懷忠坐,議事是沒他的份的,主要是為了護衛,不然兩條大漢站在自己身後,對下面的人壓迫感就太強了。
至於那站在姚珂背後的大漢叫姚猛,是姚珂的義子之一,大寨目前頭號勇士,是姚珂的貼身衛士。
姚珂見眾人意見紛紜,說的好像都有些道理,自己委實決斷不下,望了望左側那張空的椅子,“要是二郎在就好了”,他想的二郎是他半年前新收的義子,原名李晟基,後改為姚晟,半年前路過叱月嶺時手裡就一把障刀一個人竟與姚珂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親衛鬥得難分難解,姚珂愛才心切也收做了義子,目前是大寨步軍都的首領,帶著三百人守著摩雲寨。
“回兒!”,姚珂見大廳裡除了自己的親兒子——那個肥胖中年漢子姚回外都發了言,現在還在爭論不休,而姚回卻一言不發做閉目養神狀,心裡有氣,不禁一聲大吼。
聽到這聲吼聲,眾人都停止了爭論看向姚回,只見姚回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向自己父親拱了拱手說:“稟父親大人,孩兒也沒甚主意,父親決定了孩兒照做就是”,說完又坐下來恢復以前那事不關己的模樣。
說起這姚回,別看他貌不驚人,平時也不顯山露水的,可他是山寨最大一股力量牙內都的首領,牙內都有三百步軍,個個裝備盾牌、橫刀,一百弓箭手,一百騎兵,名義上他還是姚懷忠的上司,這牙內都可是姚珂經營多年才打造的力量,當然得由自己信得過的親兒子來率領——雖然這兒子有些不成器。
聽到兒子不出意外的回覆,姚珂心裡更加想念二郎,那姚晟平日裡恭謹孝順,辦事得力,眼界開闊,勇猛異常他沒和姚猛比過,否則姚猛的頭號勇士身份就岌岌可危了),更為難得的是他還讀過書,寫得一手好顏體,文武雙全,實在是自己最大的臂助,可惜摩雲寨緊要之處必須要有得力之人堅守,否則他早把他調回來了。
姚珂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半響才睜開眼睛。
“老夫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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