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路展屏都會親自替衛珩熬藥,有時候衛珩喝不下碗裡的藥,她便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他。
衛珩偶爾也會說胡話,嘴裡總是在唸叨著什麼。路展屏一開始沒仔細聽,因為衛珩的聲音特別小。後來她發現衛珩但凡恢復一點神智,便會念叨相同的詞。她越聽越好奇,起身張望,見四下沒人,便偷偷跑到床邊,俯下身將自己的耳朵伸到衛珩臉前,仔細地聽衛珩所念叨的究竟是什麼。
這一次,她聽清楚了。
衛珩重複地念著的是兩個字——“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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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藥碗,陷入了沉思。回家後,她便問自己的父親:“爹,你知道長安是哪兒嗎?”
路老爺愣了愣,說:“展屏,你的意思是想知道長安郡在何處嗎?”路老爺表示不理解,女兒問這作甚。這仗再打也打不到長安郡去。
路展屏歪著頭,想了想問:“難道……這是誰的名字?”
路老爺告訴她:“當今的深受皇上寵愛的平樂公主的閨名便是長安。你以後可不能在人前隨意說起這兩個字。”
和路老爺聊完天之後,路展屏那一整天都不太高興,做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蔫蔫的,也像是病了一樣。
不過第二天,她便恢復過來,還是滿懷期待地去繼續照顧衛珩。
衛珩的狀態一日比一日好,當然叫喚長安的次數也一日比一日增多。
光就今日一天,他便叫了不下數十次。衛珩每呼喚一次長安,路展屏便在桌邊用匕首劃一道線。準備離開的時候,她低頭數了數桌邊的線數,心裡一酸,便落下眼淚來。
她抽抽鼻子,擦去眼淚,抬頭看著衛珩,自言自語道:“衛公子,你心裡記掛著別人,不知道你是否會明白,還有另外的人心裡一直記掛著你。”
這時,外面的天放晴了。
久違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屋裡。
路展屏開啟窗戶,深呼吸了一口氣,擠出一個笑臉,對衛珩道:“衛公子,你看,出來太陽了,你是不是該醒了?”
說完,她走到床邊,想扶著衛珩坐起來。她凝視著衛珩,那一刻心裡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蠱惑,竟鼓起勇氣低頭去親吻衛珩。她見過家裡的雀兒姐姐,她就是這麼對待她的情郎的。
路展屏貼著衛珩的嘴唇,臉都憋紅了,心就像那雪地上飛奔的野馬,怎麼拉都拉不住。她抬起手,摸著衛珩的臉,心道:“要是能嫁給你該有多好。”
衛珩這時只覺得有一隻軟軟的小手在撫摸自己,似乎有另一雙唇帖子貼著自己的嘴唇。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長安,遂睜開眼,捉住那隻在自己臉上游走的小手。
路展屏沒想到衛珩會突然醒過來,嚇得猛地往後退。她用另一隻手捂住嘴,兩隻眼睛呆呆地瞪著衛珩,“衛公子你……你醒了?我……我……”
衛珩倏地鬆開手,也是一臉尷尬地看著路展屏:“路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路展屏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解釋:“你病了一直不醒,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我就……我在家裡也沒什麼事,便來照顧你。”
衛珩別開臉,道:“有勞路姑娘了,路姑娘請回吧,以後不必過來照顧我。我已經好了。”
路展屏低下頭,站著不動。
衛珩有些不耐煩,問:“路姑娘還有什麼事?”
路展屏揉著眼睛,略帶哭腔地說:“衛公子,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方才是我不好,我看著你,看著看著便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我不是故意要非禮你的。”她終究是覺得心裡難受,還是沒忍住露出了哭腔,“衛公子,你現在是不是非常厭惡我了?”
衛珩抬手揉著眉心,道:“路姑娘別想太多,沒有的事。我和你,只是不太合適。將來你會遇到真心待你的男子。”
路展屏抬起頭直視衛珩:“可是,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
“路姑娘……”
“我知道衛公子你心裡也有別人,可是我不在意,我真的不在意,我也從沒想過要做你的正妻。只要你不嫌棄我,我願意做你的妾,做你的通房,甚至做你的丫鬟。只要以後你能讓我呆在你身邊。”路展屏想方正自己剛才已經把女兒家的矜持和顏面統統丟盡了,索性把心裡想的都說出來,“我、我真的可以什麼都不求。”
她只想告訴衛珩,她要的很少很少,真的很少,只是想呆在他身邊而已。
衛珩偷偷回京這段時間,她找不到他,整個人都像是丟了魂。那時候,她便決定,等在遇到衛珩,一定要想法子留在他身邊。
衛珩完全沒料到路展屏會這麼說。
他意識到,眼前的路展屏就是路展屏,絕對每一定點像當年的長安。長安縱然也愛纏著自己,但她決計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只會裝出一臉的不在乎,然後故意惹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