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一回憶,便覺得衛珩昨晚上拿的扇子不像是他自己的。那扇子特別像前世木脩送給她的新月扇。
新月扇因扇面上有一輪彎彎的新月得名,多是用於男子親睞女子時的贈物。前世新科進士訓街之時,有女子也朝著模樣俊俏的進士丟過此扇。不過明間的新月扇多以細竹製成,扇骨上沒有花紋。好一些的扇面會以竹絲用巧法編織出新月圖畫。
達官貴人所用的新月扇則更為精緻。扇骨通常是用象牙而制,每一根扇骨上都雕著縷空的彎月,彎月上還有小小的嫦娥坐在上面。需極為嫻熟的雕工才能在象牙上雕出恰到好處的畫面。扇面則是最輕的娟紗做成,在娟紗兩面都是紡織出新月圖,紡織成品後再染色上去。
起初長安並沒想到這一細節,因為原本木脩送她東西她就沒放在心上。
只不過腦子裡靈光一閃,就想起了昨日自己發現衛珩身影的一個原因是看到那個人手上的扇子,象牙扇子在夜光下也是比較亮的。這才忽然想起這個細節。
“公主,想必衛四公子不會來的。公主若是有事吩咐他,不如等明日。”紫穗勸慰長安。
正巧鍾翠跟著念禪寺裡的姑子學了幾道齋菜,剛趁著睡前這段時間學著做出來,想自己先嚐嘗味道。長安看著鍾翠的背影,問紫穗:“翠兒的個子是不是同我差不多?”
紫穗打量著,說:“翠兒似乎比公主矮了些,不過乍看背影也瞧不出來。”
有了紫穗這句話,長安便放心了。她吩咐鍾翠:“翠兒,把你衣裳脫下來給我傳,你穿我的寢衣睡在床上。”
“公主……”鍾翠雖然想知道為什麼,不過也不太敢問,只能聽從,換好衣服後蜷縮在床上,動也不敢動的。
長安命紫穗放在帳幔,這才安心地待著紫穗往外走。
“公主,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看看這群看守的侍衛有沒有偷奸耍滑的。”
長安其實還想檢視一遍,這群侍衛裡有沒有陸子騫。如果有,她一定要想辦法讓陸子騫永遠也當不成侍衛。順便看看,衛珩會不會出現,並和哪幾個侍衛走得近。
侍衛們不常看見長安,昨晚上長安出現的時候,他們也都是低著頭的。不過長安容貌出眾,為了防止被細心之人認出來,她還是用黑炭塗黑了自己的臉,讓整個人看起來黑了兩圈。紫穗見了她這個樣子,愣是沒忍住,笑了好一會才恢復正常。
比起宮裡,念禪寺的進出可真是方面極了。
沒有那麼多盤查的規矩,也沒有一道有一道的宮門宮牆。侍衛們多是認得紫穗的,也只當紫穗身邊的小宮女是今日剛從宮裡來唸禪寺伺候的新人,故而未曾上前盤問。
紫穗走到各個守衛的侍衛身邊,說:“奉娘娘的命,奴婢來核查一下各位大人們的身份。”
在唸禪寺守衛的侍衛名單皇上那兒是有的。
紫穗這麼說並不奇怪,核查身份本就是掖庭常見的管轄制度。平常守衛的侍衛們也是規矩嚴明,不允許私下換班。
紫穗沒問一句,長安便在旁邊聽著,並極盡可能地去記下這些人的面孔。
大約是半個時辰過去,一圈侍衛都被盤問一遍。
長安並沒看見陸子騫,也沒發現衛珩的蹤跡。
要她光聽個名字便判斷出誰是衛府安插的人,也是不可能的。她有些沮喪,正打算和紫穗回去休息。
兩個人走到侍衛看不見的死角處,紫穗才敢小聲地說:“公主,奴婢已經記下了人數,回頭找公公核對一番並知道有沒有不在崗位上。”
長安興致不高地嗯了聲,正要說回去之時,有人拽了她一把,將她拉入一旁的矮木叢中,而紫穗還沒來得及張口叫喊,便被人用錦帕捂住口鼻。
長安聞著熟悉的味道,氣惱地扭頭,果然又是衛珩。
她還沒來記說話,衛珩的忤逆犯上便直接由肢體轉移到了言語上:“公主你怎麼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帶著一個紫穗就在寺外面隨意走動,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衛珩是真的擔心,覺得公主身邊伺候的人也多是沒用的,完全無法保護公主,還不如他派個人過去。
“危險的人,不就是你嗎衛珩!”長安掙脫他的手臂,“你出現的正好,本公主正要找你。”
她有點兒想告訴衛珩,有時候知道太多,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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