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起那枚小小的青花瓷瓶,輕輕擰開,放在鼻尖聞了聞,說:“清香撲鼻,果然是上乘佳品。只是不知道里面的鶴頂紅配不配得上這樣的美酒。”
衛珩沒說話,輕輕皺了皺眉。
“想不到衛佘會派四爺你來結束我的命……”她揚起下巴,似乎想到了什麼事,久無神采的眼睛忽然閃著光亮,“四爺,我可否問你一個人?”
衛珩道:“誰?”
她捂嘴輕笑,輕挑眉毛,語氣裡多了一絲調侃之意:“還能有誰啊。”
衛珩眉頭鎖得更緊了。
“不能說嗎?”她嘴角揚起一絲嘲弄的笑容:“我只想你告訴我他現在死了沒有?”
衛珩輕嘆一聲,“木家尚在,但氣數將盡,也就一兩年內的事。”他從容地把木家的結局也預先告訴了她,語氣不帶絲毫情感。
“看來抱你們衛家大腿也同樣活不長。”她垂下眼眸,指腹摸著那瓷瓶上的青花,愣了一會,說,“如果他死了,還請四爺燒幾張紙告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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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衛珩說:“好。”
聽到這句話,她姿態從容地把毒酒灌入腹中,飲的一滴不剩,放下瓷瓶,她抬手輕輕拂去嘴角的酒漬,“也不知道我死了之後,屍首會被獄卒們丟去哪兒。”她低頭沉吟,替自己猜測可能的葬身之地,“亂葬崗?野樹林?渭河底?”
衛珩喉嚨上下動著,眼睛裡浮現出絲絲憐憫。
她伸出舌頭,舔著唇角。
牙齒在灰暗的牢房裡看著異常瓷白。
衛珩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看起來平靜且堅定:“不會。”見她一臉冷漠地看著自己,衛珩再次肯定地說,“我已替你尋一處地方。我……我會將你好生安葬。”
“那我先謝謝你了……”
衛珩沉默不語。
又過了一會,她轉了轉眼珠,感覺到了身體的異常。腹中一陣一陣接連不斷地絞痛感讓她感覺異常痛苦,眼前似乎開始模糊,手也在顫抖。
這毒.藥已經發作,不用多長時間就會要了她的命的。
她咬緊牙關,扶著牆,顫顫巍巍地站起。
單薄的舊衣,隆起的腹部。
這個可能還沒完全成形的孩子,已經陪了她四個月了。
她捨不得去死,不過是可憐自己腹中的孩子。這孩子來得實在是太晚了些,晚到不得不陪著她一起赴死。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後,她本以為上天在憐憫她,她是真的想讓這孩子能夠活著,就像她一直努力在做的這些事情一樣。
她忽而又是一笑,目光再次落在衛珩眉間,看著他震驚的表情,說:“是的……我……懷孕了……”
衛珩驚得快步上前樓主她的腰,手托起她的頭,聲音有些顫抖地問:“你別告訴我,這孩子是我的?”
她只是笑著。
鮮血從她的鼻子嘴角溢位。
她張了張嘴,但是好像沒力氣說話,全身無力,整個人都癱軟在衛珩懷裡。
“長安?長安!”衛珩扭頭,對外面的太監厲聲道,“快,快去叫太醫!”
徹底失去知覺前,她就聽到了衛珩前面吩咐太監的話,後面衛珩似乎一直在對她說話,但是她一個字都沒聽到。
長安,母妃當年給她取這個名字,是希望她一世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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