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無辜遭殃的崔媛,蘇怡安趕緊倒了涼掉的茶水給她漱口,至於旁邊那個同樣受了刺激眼神熾熱的崔洵,暫且就不去管他了。
一番手忙腳亂之後,崔媛眼淚汪汪的看著兩人,神情裡滿是控訴,“我還是不是你們最疼愛最喜歡的妹妹了?居然誰都不告訴我!”
明顯這兩人之前就有了貓膩,結果居然瞞到現在,也太不把她放眼裡了,崔媛決定單方面和這兩人生氣冷戰。
“和你說什麼?說了好讓你在其他人面前說漏嘴嗎?”這會兒的崔洵恰是從前的兄長模樣,訓起妹妹來毫不留情,“什麼時候你能做到守口如瓶,我什麼時候才會覺得你可靠,若是做不到,那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哥哥就是哥哥,什麼時候都最討厭!”崔媛含糊不清的抱怨。
蘇怡安將今日專門給崔媛帶的禮物送她,前陣子她讓銀匠坊做了一批新首飾,這幾日恰好完成,母親和崔夫人各有一套,崔媛當然也有專屬自己的頭面。
她手裡有南邊送來的好珍珠,專門打造了一副漂亮的珍珠頭面做她今年的生辰禮,因著之前南山之事,這會兒正好用來哄人。
崔媛多年來一如既往的好哄,拿到禮物就懶得再同自家哥哥鬥嘴,看著漂亮頭面眉開眼笑愛不釋手。
“我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了,”她小嘴挺甜,“不過,姐姐你這麼好,居然看上我這麼討厭的哥哥,眼光有點差啊姐姐。”
而且,之前還因為哥哥的事生氣呢,見都不願見她,如今不過是被英雄救美一次,就跌進了哥哥這個深坑,崔媛覺得她蘇姐姐看人眼光真是不怎麼好。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親哥,她早就勸著蘇姐姐另覓良人了。
看著妹妹眉眼間的小心思,崔洵挑眉,看來回去之後得提醒下母親,好好督導阿媛上進了。
沐浴在自家兄長關愛的眼神下,崔媛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脊背陡然冒出一股危險感,想著如今只怕是阻礙哥哥親近姐姐的眼中釘,她很是乖覺的找了理由與藉口走人。
手裡揣著兩張大額銀票,崔媛神思恍惚的出了酒樓,她哥哥和未來嫂子可真是有錢啊,當然,最重要的是疼愛妹妹,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未來了,她美滋滋的想。
離了酒樓她就帶著丫頭護衛逛街去了,至於酒樓裡含情脈脈的那兩人,早被她拋到了腦後。
只剩兩人的包廂中,蘇怡安面無異色的被崔洵抱進了懷裡。
早先的激動和喜悅過後,她慢慢找回了從前夫妻相處的感覺,對於崔洵的縱容寵溺也一如既往。
現在無非是回到從前而已,改變的只是他們的處境,當然,所有改變都是好的喜人的。
她坐在崔洵腿上,他問一句,她答一句,仔仔細細將這三年來自己所做的事情盡數告知他之後,看著陷入沉思的崔洵,蘇怡安將隨身荷包裡的玉佩拿了出來,綁在了他腰間。
崔洵回過神,看著那瑩瑩光亮的平安如意玉佩,輕笑出聲,“送我的?”
蘇怡安點頭,理好下面的絡子,“我親自選的,在安國寺的佛前開過光,供奉了三年多,下面的絡子是我親手打的,如今配你正好。”
“什麼情況?”撫著溫潤細膩的玉佩,崔洵心有疑問。
深深看了這人一眼,蘇怡安才輕聲道,“三年前,見到你之後明白你沒回來,我就在佛前供奉了這塊平安如意佩,想著等你成婚或者及冠時託人送你,求個平安。”
她說得平常,崔洵卻聽出了這話背後的真意,如果他不回來,她怕是既不會嫁人,也不會嫁給之前的他。
蘇怡安心裡將從前的他和現在的他分得很是清楚,看重程度更是天差地別,想起他回來後整理好的那些記憶,感受到的那些情緒,崔洵忍不住抱緊了她,埋頭在她懷裡。
他雖然從來不說,但蘇怡安卻莫名的很懂他,又或者她太善良太溫柔,做的每一件事都熨帖撫慰人心。
當年他窮途末路決意賭上一場時,沒考慮過問她的想法,因為在他心裡,他和她是一體的,兩人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他死了,她活不好,崔洵也不捨得放她獨自一人在世上受苦,所以才必須帶她一起走。
他捨不得她受委屈吃苦,自然更捨不得她遭受烈焰焚身切膚之痛,所以,縱然不捨,縱然明白她回來會將曾經屬於他的一切獻給曾經的少年崔洵,他還是壓抑著滿腔心思捨出了這三年。
比起晚三年回來,比起讓她心裡裝了別人,他更捨不得她受苦,這就是崔洵待蘇怡安的心意。
他是這麼做的,但從未表露過分毫,然而,蘇怡安心裡,最重要的人是他。
她做的點點滴滴,她的溫柔與心意,她待兩人的親近與區別,撫平了崔洵心底的不甘與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