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沉玉長這麼大,第一次被禁足。
她小的時候父親常年徵戰最久的一次好幾年都沒見到面,所以根本沒有什麼時間和精力來管她,外祖父外祖母又把她當做寶貝一樣疼愛,別說是關禁閉了,就連大聲說話都未曾有過。
葉沉玉原來就不經常踏出房門,若放在平時,不出門也就不出門了,左右也沒有什麼妨礙。但是她如今一心擔心著荀茗。她爹會不會將荀茗趕出去?會不會故意為難荀茗?
現在只有荊嬤嬤和蓮兒等一眾平常服侍她的丫鬟們才能夠進出她的房間,她有心想要打探一下荀茗的訊息,但是荊嬤嬤就第一個不待見荀茗,也認為荀茗出身低賤配不上她。荊嬤嬤在丫鬟中向來十分有威嚴,有她震懾就連一眾丫鬟的口風也十分緊密,任憑葉沉玉如何施壓也問不出半個字來。
葉沉玉已經被禁足整整半個月,但是葉銜忠半點沒有想要放她出來的意思。葉沉玉知道,葉銜忠只是在等她的一句話,只要她願意說出‘從此再也不見荀茗’之類的話來,走出閨房就只是一件易事。
但是她不想,她絕對不能離開荀茗。
葉沉玉洗漱完畢,只穿了一身褻衣準備就寢。荊嬤嬤和丫鬟都退下了,葉沉玉剛躺在床上準備安眠。床頭的窗戶突然發出了‘啪啪’的響聲,葉沉玉撐起身子,微微推開窗戶,入眼的是一片夜色。
突然,半張臉出現在葉沉玉眼前!
“啊!”
那半張嘴巴連忙說道,“沉玉,是我。”
外間守夜的丫鬟聽到葉沉玉的喊叫聲,生怕葉沉玉出了什麼事情,連忙問道,“縣主,發生什麼事情了?”
葉沉玉認出窗外的人是荀茗,於是朝外間喊道,“沒什麼事,我方才口渴滑了腳。”
“那奴婢進來瞧瞧?”
“不必了,天色已晚本縣主要休息了。”
丫鬟應了一聲,葉沉玉見外間沒有聲音了,才悄悄地開啟窗戶,果然見荀茗扒拉這窗框站在外面。
“你這是做什麼?這可是二樓!”葉沉玉伸出手,“快進來,別被人看見了。”
荀茗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慢吞吞的從窗外爬進了房內。
葉沉玉見他無事,這才調笑道,“你一個讀書人,怎麼也幹起翻牆越室的勾當了?”
“小生也是無奈之舉,奈何心愛之人在此才不得不在此深夜翻牆越室只為求見佳人一面。”荀茗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
葉沉玉吐了吐舌頭,鑽進了荀茗的懷中,她抬起頭看他堅毅的下巴,“你以後不要這麼幹了,很危險的。”
“我沒事。”
“話說回來,我爹爹沒有為難你嗎?”她以為她爹知道她喜歡荀茗之後,肯定不會輕易饒過他的,但是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荀茗不但沒有被她爹爹趕走,甚至能夠在府中任意行走。可是......這不符合她爹的行事作風啊!
荀茗抱著她,一拍一拍的拍著她的背部,“那日將軍確實是來勢洶洶的來找我,不過我與將軍聊過,他並沒有為難我,你放心好了。”
就只是談過她爹就放過他了?不可能!
葉沉玉離開了他的懷抱,著急的問道,“你是不是答應他什麼了?要不然按照我爹的脾氣,他絕對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
荀茗沉默了一會兒,瞧他如此葉沉玉更加篤定了心中所想,她更加著急了,“你到底答應我爹什麼了?你快說啊!”
“也沒有什麼事,只是大將軍再過三日要帶兵遠徵,我答應他,跟隨他一起去。”
這句話落在葉沉玉耳旁就如驚雷一般,葉沉玉的心中被這一句話掀起了驚天巨浪。她被禁足半月,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她爹要帶兵遠徵,那就更不會有人在她面前提及荀茗也要跟隨她爹爹遠徵的訊息。
葉沉玉雖然生氣,但是也顧及到外間守夜的丫頭,只好壓低聲音道,“你隨我爹遠徵?你是個文人,你去戰場上做什麼?我爹這就是想讓你死在戰場上!你怎麼能答應他呢!你這就是去送死你知不知道!”
她爹雖然不會故意使什麼手段讓荀茗死在戰場上,但是戰場之上本就多傷亡,向來都是埋骨之地。荀茗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在那樣的狀況下想要活命也是頗為不易的。
“沉玉,你別擔心我。將軍只是覺得我對你並非真心,只是有心攀龍附鳳,將軍如今讓我跟隨他上戰場,也只不過是想讓我看到戰場的聲勢,想讓我知難而退。但你我都知,我對你是真心的,我絕對不會因此而後退半步。我也只不過是跟隨遠徵並不是讓我去戰場上殺敵,並無性命之憂,將軍答應我,只要我不臨陣退縮,起碼能夠留我在府中。”
“可你的科舉怎麼辦呢?再過兩年便是科舉,可我爹出征時日本就不定,短則一年半載,多則數載不歸。你已經錯過了一次科舉,還要再次錯過嗎?”
科舉三年一次,可是人生又有多少個能夠蹉跎?
“我會盡快回來的,你相信我,更應該相信你爹。”荀茗捏了捏葉沉玉的臉頰,“我這次來就是想要跟你辭別,你放心,我會好好的回來的。天色已經晚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荀茗開啟窗,見四下無人才小心翼翼的順著窗臺慢慢地爬了出去。他站在窗臺上,慢慢的往下移。
“那天,我會去送你的。”葉沉玉站在窗邊道。
“啊?”荀茗抬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