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夭安慰他,說自己一定會盡快回來,還給他帶糖果。
尼尼這才答應,要起身回去時,感覺一道紅黃相間的身影從自己背後快步走過,帽子上多了點異樣的感覺。
他抬手一摸,摸下來一個大饅頭,咦了聲。
蘇夭根本沒注意,聽到聲音才回頭,看著饅頭吃驚地問:“誰給你的?”
尼尼搖頭,“我不知道。”
他望向那人影走去的方向,可那裡站了很多人,幾乎都穿著色彩鮮豔的演出服,根本無法分清誰是丟下饅頭的人。
蘇夭滿頭霧水,正想問問是誰掉了饅頭時,尼尼把它往她演出服的口袋裡一塞,揮揮手就跑。
“這個給你吃,我回家裡等你。”
“家”這個字讓她心裡暖洋洋的,看著那個小小的身軀自己跑進木箱關上門,她走過去上了鎖,輕聲道:“你要乖哦。”
“你也要乖,把饅頭吃掉。”
尼尼奶聲奶氣的聲音裡帶著點故作的老成,蘇夭忍俊不禁。
她拿起饅頭聞了聞,白麵的清香勾起她的食慾,看著不遠處的團員們,蘇夭心中仍存在那個疑惑。
饅頭是誰給的?
她咀嚼著朝自己的小舞臺走去,走到時饅頭正好吃完。蘇夭把兔子從籠裡抓出來,將它塞進帽子的夾層,準備迎接第一批客人。
☆、蒙面魔術師3)
老金爹揹著手走過來, 身後跟著踩高蹺般步履蹣跚的莉莉。
兩人如同皇帝出巡, 一路被團員們殷切的伺候著,最後來到蘇夭面前。
老金爹拿起離自己最近的禮帽看了兩眼, 皺眉。
“你根本沒有放好,到時兔子提前跑出來,不就露餡了麼。”
蘇夭把禮帽拿回來,重新塞了一遍,放在桌面上。
老金爹訓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上點心, 別總覺得自己是老人就可以偷懶了……現在雜技行業越來越難做,要是月亮雜技團也關門了,你們都得喝西北風去。”
蘇夭低眉順眼地聽著,看起來在聽訓,實際上正偷偷打量老金爹。
他身上的江湖氣息和煙味兒一樣重,手指粗糙,骨節粗大,看著就不是一個善茬。
蘇夭的視線悄悄移向他另外一隻手, 驚訝地發現居然只有三根完整手指,食指和中指則連根截斷,光禿禿的露在那裡,看得人頭皮發麻。
他的手指去哪兒了?和莉莉一樣在表演中受傷嗎?可是那也不該斷得這麼整齊。
她努力回憶,沒找到可利用的資訊。而老金爹轉悠了兩圈後就揹著手回帳篷了,莉莉尾隨其後。
沒過多久,熱鬧的音樂響起來。等候已久的村民們買票入場,新一天的表演開始。
蘇夭很努力的想多吸引些觀眾, 可宿主只會這寥寥幾種魔術。村裡並非第一次來雜技團,他們早就看厭了,寧願去看熊瞎子騎腳踏車,也不肯在她這裡浪費時間。
蘇夭閑得發呆,感覺有股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扭頭一看,入門處站著個紅黃相間的身影,正在給小孩們派氣球。
她認得這人,是雜技團新來不到兩個月的小醜。雜技團的團員基本都是由老金爹從小撫養的,從來沒有外招過人。這人會一點西方的招攬手段,很受小孩子們的歡迎,加上團裡收入一天賽一天的不景氣,所以老金爹才把他留下來,按月給他發工資。
蘇夭下班後會摘掉面具,他卻永遠畫著油彩,幾乎沒有人看見過他的真面目。
剛才是他在看自己嗎?
可他明明在派氣球,難道出現了幻覺?
“又在偷懶,你現在可是越來越囂張了。”
尖銳的嗓音在面前響起,蘇夭收回視線,發現莉莉不知何時又回到自己的舞臺前。
她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臺面,淡淡道:“沒有人過來,我也沒辦法。”
莉莉跟老金爹一起過來的時候,半個字都不說,就怕惹得他不高興。
現在老金爹不在,她有什麼說什麼,惡毒的話語像刀子一樣戳在蘇夭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