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丫說:“你出去可以,但是得答應我一件事……要是嬸嬸問起來,你得說我們已經圓房了,床單上的血就是落紅,不然她會一直來煩我。”
趙行槐好笑,“真奇怪,我憑什麼答應你?”
蘇丫雙手撐著床沿,身體微微往後仰,兩條小細腿在床邊晃了晃,漫不經心地瞥著他。
“不答應也行啊,準備好承擔代價就是咯。”
“你什麼意思?”趙行槐的臉色冷了下來。
蘇丫微微一笑站起身,步伐輕快地走到他身邊。
趙行槐很高,她不得不踮起腳尖扒著他的肩膀,才湊到他耳邊。
“初六的時候你和玉蓮在後山坡會面。十四的時候在溪邊會面,一般最少得一個小時,回來後身上總是帶汗味兒……行槐哥,玉蓮是根哥家的童養媳,要是他們知道自己辛辛苦苦養的小媳婦,還沒有過門就被你吃幹抹淨,你說他們會不會氣得想殺了你?”
她的聲音那麼輕柔,根本沒有一點殺傷力。
趙行槐卻聽得渾身發冷,好似魔鬼在耳畔說話。他僵硬地轉動脖子,看著蘇丫近在咫尺的臉,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麼知道……”
“這你就不必管了,我就問你一句,到底答不答應我剛才提得要求。”
蘇丫松開手站直身體,靜靜地看著他。
趙行槐才從震驚中回過神,遲疑不決,擔憂地問:“要是我不答應,你就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我是你丈夫,你這樣做得不到一點好處!”
蘇丫似笑非笑,“看來你不信,那就試試看好了。”
她說著就朝外面走,趙行槐大驚,忙把她給拉回來,按在床上道:
“我答應你就是了,你急什麼?明天娘問起來,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說。”
不就撒個小謊麼,蘇丫已經是他媳婦了,兩人上床是遲早的事,不急在這一天。
如此安慰著自己,趙行槐瞥了她一眼,走出房間。
時間還早,天氣又熱,蘇丫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過了很久,她才發現自己一直在想著傻子。
傻子肯定看見她拜堂了,之後他去了哪裡?
蘇丫放不下心,幹脆換了套平日穿的衣服走出門,想去他經常待的破屋看看。
趙家村不大,有點事情都能熱鬧一天,何況是結婚。
很多人白天鬧累了,早早睡覺,路上靜謐無人,偶爾聽見幾聲蟬鳴。
破屋是一棟被廢棄的小平房,半邊都塌了,剩下半邊總是堆著幹燥的稻草,便是傻子睡覺的地方。
她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看見稻草上空無一人,退到屋外四處看,沒有看見傻子的身影。
他去哪兒了?
蘇丫擔心起來,很想去找他。可她白天才拜堂,現在就大張旗鼓地找一個流浪漢,必然會落人口舌。
怎麼辦?
她想來想去,想起周太太,決定厚著臉皮去找她幫個忙。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蘇丫特地從後院繞進去,悄悄來到周太太門外。剛想抬手敲門,就聽見裡面有說話聲傳出。
“你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回去嗎?”
蘇丫的手懸在半空,遲遲沒有敲下去。
宅子裡平時除了管家就只剩下幾個和她一樣的下人,都已經半夜了,周太太在和誰說話?
她收回手側耳傾聽,門內對話在繼續。
周太太道:“我知道你還在介意以前的事,可是你放心,事情都已經解決好了,只要你願意回去,別的不說,區區一個軍長的位置還是沒問題的,不比你在這裡裝……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