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叔叔,你能不能勸勸妙妙?她肯定是愛我的,想結婚很多年了,估計今天是太緊張才難受。客人們都來了,再忍一忍就好了,我們盡快走完行程就是……”
見蘇士平並未動搖,他加重語氣道:
“外面對妙妙的謠傳已經很多了,要是今天又鬧出這種事,指不定別人會傳出什麼惡心的猜測來。而且等以後我們結婚了,今天的事也很有可能變成心裡的芥蒂,說不定還會引發爭吵和矛盾,您說對不對?”
蘇妙媽媽的離去對蘇士平來說是一輩子的遺憾,他最怕女兒婚姻不幸福,聞言改變主意。
“也對,那就再堅持一下吧。”
“來吧妙妙,我們繼續。”趙闡明如願以償,對蘇妙伸出手。
蘇妙把他的表現都看在眼裡,冷冷地勾起嘴角,牽住他的手,卻把他領到t型臺的另一端,也就是賓客們的正中央。
數百雙眼睛看著他們,趙闡明不知她是何用意,壓低嗓音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蘇妙瞥了他一眼,松開手,右手抓住面具掀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自己的傷疤露了出來。
由於傷疤,蘇妙平時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即便要露也一定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但今天的婚紗是抹胸款,面具一摘,那塊猙獰的紅色傷疤便顯露無疑。
眾人齊齊地吸了口冷氣,趙闡明震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蘇妙轉過頭,坦蕩蕩地沖他揚起臉。
“你不是說愛我麼?來啊,看著這塊疤,把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蘇妙是一個很單薄的身材,細胳膊細腿,細脖子細腰,彷彿從頭到腳都比別人小一號。
身上唯二大的兩個地方,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與脖子上巨大的傷疤。
傷疤在她十五歲那年留下,已經伴隨了她七年,從顴骨一直蔓延到鎖骨,鮮紅一片,還有肉眼可見的凸起。猶如一個醜陋又兇惡的怪獸在她身上生了根,蘇士平曾經想盡了辦法也沒能除去。
趙闡明平時一看見她的疤就頭皮發麻,盡管當年的火災他也在場,但他只受了輕微燒傷,沒多久就好了,哪裡像蘇妙這樣……
在長久的相處時間裡,他迫不得已的想出來一個辦法,那就是隻看蘇妙的右臉,不看她帶著傷疤的左臉。
他已經竭力忽視那塊疤了,蘇妙之前自卑,也用了無數辦法掩蓋傷疤,如此坦蕩蕩地露出來還是第一次。
趙闡明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蘇妙也在看著他,嘴角是往上勾起的,眼中的神采卻冷得刺骨,好像一直看進他心底,看破他的秘密和陰謀一樣。
他遲遲不能開口,蘇妙掛著冷笑收回視線,沖眾人道:“今天不結婚了,麻煩各位白跑一趟,告辭。”
說完她把那個光鑽石費用就花了一百多萬的面具朝趙闡明懷裡一扔,踩著雪白的蕾絲婚鞋走出教堂。
蘇家保鏢在教堂外等候吩咐,見她穿著婚紗獨自跑出來都愣了一愣,猶豫著要不要迎過去。
而蘇妙目不斜視,直接走向保鏢中最為高大的那個男人,沖他一伸手:
“給我車鑰匙。”
這是蘇士平特地給蘇妙聘請的貼身保鏢,叫顧承影,曾經是特種兵。退役後便來到蘇家,從蘇妙十歲開始就一直守護在她身邊。
顧承影身高近兩米,挺拔英武,面容堅毅,濃眉大眼,臉上常年不帶笑,而且沉默寡言。
為此宿主還給他取了個外號,叫他啞巴,從十歲一直叫到二十二歲。
顧承影沒有辜負蘇士平給出的高薪,對蘇家極其忠誠,蘇妙便是他當年親手從火災現場救出來的。
沒有他的話,她就不僅僅是留下一塊傷疤那麼簡單了,很可能會被直接燒死在當場。
看著那隻小雞爪般的瘦手,顧承影照例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無條件遵從,把車鑰匙給了她。
蘇妙按下鍵,跟著聲音從一眾千百萬級別的豪車裡找出這輛車,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半個小時後,她抵達b市城南郊區的一棟獨立別墅。
蘇士平對妻子愛得深沉,妻子難産死後,他就在墓地所在的山坡下面買了塊地,將家落在這裡,好每天早上都能上山給妻子送束玫瑰,一送就是二十二年。
這棟別墅是宿主記憶裡出現過最多次數的場景之一,蘇妙雖然是第一次來,卻已經對它瞭如指掌。
把車往門口一停,將車鑰匙丟給保鏢讓他去泊車。蘇妙快步跑進別墅,進門時聽到車聲,回頭一看,原來顧承影一直開著車跟在後面。
她沒有管他,徑自回房間洗澡卸妝,痛痛快快地洗完澡後,蘇妙站在衛生間那個佔據了一整面牆壁的巨大落地鏡前,觀賞現在這具不著寸縷的身體。
明明是個完全陌生的人,卻被她操控,感覺實在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