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不只是開封府的中流砥柱,他的存在已經支起了百姓心中的一片青天,倘若青天就此倒下,也許壓不垮大宋日益繁盛的商貿買賣,卻會動搖人中的一份清明信念。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它絕不會缺席。”月枕石伸手撫平了展昭緊蹙的眉間,“自古邪不勝正,我們必須相信這一次也會是好結果。”
如果連期盼與堅信都沒有了,又何談在亂中求勝。
展昭點頭摸了摸月枕石的側臉,當下是不必多言,他們都需要盡力做一切就可以做的事情。
這一夜,汴京城真的成了不夜城,大多夜深未眠的人都在為包拯昏厥一事而憂心。
東城某間宅院。
簡友嘉問詢憤怒地一腳踹開了房門,他看到一隻灰白毛色的貓被吊在半空,它的脖子被繩索緊緊纏著,而一雙充血通紅的貓眼直勾勾地注視著門口。
“鬼仲,誰讓你把貓鬼蠱下在包拯身上的!你分明說過要用在使臣身上,給西夏或遼國製造一些亂子,順帶看看朝廷會怎麼做,但是今夜你卻讓這鬼東西接近包拯,他有哪裡惹到你了!你可知貓鬼一出必死無疑,包拯死了對你能有什麼好處?汴京城亂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鬼仲一言不發地聽著簡友嘉的指責,等他結束了一長串的破口大罵,這才不屑地幽幽開口,“怎麼,你一個殺人分屍者倒是同情起開封府尹來了?我倒是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就是一隻可憐蟲,即便是學了一身本事卻還是二十二年的無能小子,你是不是一直期盼著頭頂有青天能讓甜水村的屠殺案大白天下,或是希望官府為你將兇手緝拿歸案?”
“可是孫嵩一眾人逍遙法外二十二年,如果不是你盯上了他們而下殺手,你覺得真有什麼青天大官去管一管當年的舊案?如果有的話,這二十年裡又幹什麼去了。”
鬼仲摸著灰白貓的屍體,他與簡友嘉在湘西相識自幼一起學習巫術。簡友嘉身負血海深仇想要對彩雲班進行報複而在半年前入京,他則是早就聽遠房表叔薛茂提過曾經的汴京奇門異術要來見識一番。
早在隋唐年間,鬼姓一支就被流放至湘西偏遠之地,一直以來族人就沒有再練成貓鬼蠱,那樣曾經震驚朝野的秘術。
鬼仲與兄長鬼伯一直都在研製此種高深的巫蠱之術。比起鬼伯在湘西剝貓皮做實驗,鬼仲選擇了早一步北上汴京,他早與簡友嘉有過約定,如果簡友嘉殺了孫嵩七人便以特殊方法埋入地下,以而淬煉陰魂為貓鬼蠱做準備。
汴京城是一個好地方,它的繁華掩蓋住了深藏的黑暗。
從殺貓案到地下溝渠案,鬼仲不費太大的力氣就收集足夠多的怨氣與戾氣,如今貓鬼蠱大成又怎麼能浪費在使臣身上,既然玩就要來一把大的,足以震驚世人!
“今夜是包拯命不好,誰讓他要救一隻看起來可憐的貓,多餘的同情心讓他中了貓鬼蠱。”
鬼仲滿不在意地笑了起來,這種製造出大事件的感覺真的讓人心情舒爽。他看著簡友嘉氣急憤怒的臉,冷漠地問到,“難不成你也有多餘的同情心?想要幫助開封府破案嗎!”
“是你先違背了約定!我沒想過坑害好官。”簡友嘉死死瞪了鬼仲一眼,他轉身便要離開,卻只覺胸口忽的一疼,低頭看去彷彿是一道貓爪虛影刺破了心髒,但又分明不曾流出一滴血。
鬼仲催命之聲在後方響起,隱約已死的灰白貓眼珠詭異地動了動,“你該明白貓鬼蠱的,多死一個多加一份力量。你早一步去了也別掛礙,包拯不過有吉氣護體才晚你幾天而已。我最想知道灰白能成長到何種地步。哈哈哈——”
簡友嘉直直向前倒去,他在臨死前想起事前的安排,幸好他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就看開封府的人速度是否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