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走街串巷,趙虎感覺到西城以寧康街為中心,方圓五裡鮮少有養貓人。“還真是奇怪了,除了養在醉紅樓與仙嶽坊的幾只貓,這裡竟是沒有一家百姓養貓。”
展昭翻閱著捕快們的記錄,其中有五處提到了十幾年前的流言。“人家說了貓性子邪,人沖撞到了貓會有不好的下場,當年有一個孕婦就早産了。”
“可惜了,這裡沒有上了年紀的老住戶。”趙虎一邊找出那些談及流言的人家檔案,這幾戶人家的長輩都不在了,年輕人們也只是小時候聽過一耳朵。
“我們私下也打聽了宋家食鋪的情況。人們說宋家老大性子火爆,而弟弟二保是個不愛說話的。宋大保是在碼頭賺外快時意外落水身亡,案卷上都寫得清楚,在場很多人是看得真真的,那死因沒有問題。”
展昭放下卷宗,這一天他們看似沒能收獲更多的線索,想要進一步的證據似乎只有直接沖入宋家食鋪搜查。
然而,一旦走了這一步還無所獲,那就是徹底驚了宋二保,或者藏在康寧街的什麼人。
“你覺得宋二不古怪嗎?”展昭認真地問趙虎,“今天你也路過了食鋪,有沒有對上他的眼神?”
“古怪。”趙虎毫不遲疑地給了肯定回答,正因為他也有宋二保又有問題的感覺,才會在吃了晚飯後還與展昭繼續討論案情。“反正是查案的直覺,他的眼睛裡有東西,說不出是什麼就是不舒服。”
人在開封府待久了,嚴絲合縫的推理查案本事不一定見長,但是對於案件的直覺會或多或少地增長。
趙虎憑著這種直覺也揪出了幾件案子的犯案人,“展大人,你看接下來怎麼辦?明天繼續盯死他?”
展昭搖了搖頭,“夜色更容易掩蓋罪惡。不要等到明天,我們今晚再去。宋家食鋪還有晚市,再去試一試是否有問題。相比遮不住味道的肉包子,烤肉要經過不少道的調料醃製,在燒烤後還要撒上孜然等物,處理得精妙,不少食客吃不出它本來的味道。”
“展大人對怎麼烹飪一道還挺有研究。”趙虎笑著說,“可是也沒怎麼見你露一手。”
展昭微微垂眸,他曾有一位嗜好美食的師父,可是如今還有幾人讓他願意費心下廚。“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和你們一樣,我吃著開封食堂就不錯。”
三更將至,展昭與趙虎已經來到了寧康街。
一路走來發現這一帶的夜市鋪子不多但也不少。
此處在城西偏西的方位,與汴河下游相近,有不少工人收工之後路過都會買一口夜宵填填肚子。
宋家食鋪的方向已經傳出了陣陣香氣,趙虎穿著粗布短打裝作是收工的船工;來到宋二保面前點了幾串烤肉。“小哥,多放謝孜然和辣子,這樣吃得夠味。”
“好,客官稍等。” 宋二保沒有抬頭看人,只是輕聲說著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趙虎看了一圈四周擺放了幾張方桌,長條凳上人並沒有都坐滿,這家燒烤的生意正如早上的包子都是不溫不火。
等接過烤好的肉串,趙虎就去拐角處找展昭了。只等展昭把肉串在木瓶裡涮了涮,將上面的調料全都弄掉,兩人都是慎重地小嘗了一口。
趙虎尚有猶疑,展昭卻是面色一變。
“不是豬肉。也不是牛羊雞鴨魚類,任何一種菜場裡賣的肉。”
展昭將口中的肉吐了出來,他曾經還吃過熊肉、虎肉、狼肉等等猛獸之肉,這會只能確定烤串不是以往嘗過的那些肉。“不能十成十肯定是貓肉,但是這東西肯定有問題。”
宋二保的食鋪生意平平,怎麼可能特意去買稀有的肉類做食物。
趙虎提起了一旁的刀,“展大人,我們抓不抓?”
“不必再等,保管好今夜的那些烤串。把人帶回府衙,連夜調查清楚。”
展昭的話音落下就沖出了小巷,那頭的宋二保似乎心有所感,他忽而邪邪一笑,當即就一把掀燒烤攤子,三兩步跑進了屋內。
下一刻,只聽幾位食客大喊,“走水啦!宋二放火燒宅子了。”
宋二保顯然早有玉石俱焚地準備,他的屋子不知藏了多少易燃物,居然能在幾息裡就起了火光。
“快,敲隔壁人家的門,一起救火!”
展昭喊著已經雙腳點地以輕功飛快翻牆而入,這裡的屋子相鄰得很近,火勢在夜風裡指不定怎麼蔓延。找水缸水盆,他先從頭澆了一盆水,身體一濕不由分說就沖向宋家救火。
宋家的熠熠火光彷彿讓人産生了錯覺,否則如何解釋眼前人一手提著昏迷的宋二保。
“傻了?落湯貓。”月枕石順手將一盆水澆到著火點上,對著展昭說到,“火場裡犯傻,可不是聰明貓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