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邊沒有現成的藥膏。你先照著藥方抓藥, 煮開後涼一會藥湯把手臂泡進去,每天早晚各一次,三日後就能有所緩解。”
柳瑗接過了公孫大夫給的藥方時,月枕石已經向喜竹班的人打聽出了這位隨行大夫全名正是公孫策。
公孫策大約二十五歲左右, 看著就是一位清雋的書生,是在入貴州之後與喜竹班同行,最初是為了治療班主摔傷的腿。
“公孫先生的醫術是這個。”喜班主豎起一根大拇指,“我的腿老傷新傷具有, 其間也不知找了多少大夫都是時好時壞,公孫先生用了半個月就把病根給除了。這幾日即便是接連下雨也完全沒問題了。”
月枕石難免對公孫策有些好奇, 不免猜想將來他如何與包拯結識, 而此時還是一位行走南北的大夫。
“班主可知公孫先生去南邊找什麼藥材?山林之路不好走, 為何不在鎮上收購一二,還要深入深山去尋?”
“不太清楚。反正都是往懸木鎮的方向去, 大家一起走也不那麼冷清。”喜班主說著調轉了話頭, “小月姑娘,你們商隊去懸木鎮要呆多久?黔湘之地多族雜居, 會漢話的人少, 要是順路的話, 我們也能一起走。”
月枕石想著後面的行程安排,即便商隊不趕時間,卻也不少說能候著到地就要表演的喜竹班。她將顧慮說了出來, “順路的時候能同行也好, 但班主到底要經停演出, 商隊恐怕沒那份閑暇次次觀賞。”
喜班主理解地點頭,順帶邀請月枕石八人明天首次演出務必要到。
兩人再寒暄了幾句,月枕石就與柳瑗離開了村東大院,還要去村上的小藥鋪裡抓些藥。
月枕石順手看了一眼藥方,本為了欣賞一番公孫策的字跡,定睛一看卻眼神微凝。藥方共有三行,誰想三個開頭的字連起來竟是‘小心喜’。
“這是巧合吧?”柳瑗猶豫地說到,“剛才看戲班的那些人不似惡人,而如果真有問題,公孫先生何苦與他們同路?看公孫先生的模樣也不似受制於人。”
月枕石緩緩點頭,她沒有被害妄想症不會神經兮兮什麼都懷疑,適才也打量過戲班眾人,暫且沒有發現那一群走江湖的有何不妥。
“不論如何多留一份心。明晚去聽戲的時候,大夥都坐在一起,別在村東的院子裡亂走。”
因為多了不知是否為藏頭字的三個字,兩人來到棗子村後閑適放鬆的心情也散了些許,卻都沒有說即刻啟程,想著明晚聽過大戲後再說。
如果一切只是誤會,這會上路反倒是給商隊增加了太多不便。至於向公孫先生打聽清楚這一點,第二天柳瑗打著複診旗號再去時,壓根沒能再問出什麼來。
夜幕降臨,村東大院子裡坐滿了人。
月枕石撈到一個距離戲臺最近的一排位置,但是角度不佳已是右側靠邊,剛好與最左側靠邊的公孫策在同一排,分別剛好看清戲班人出入前臺。
喜竹班演的戲種類挺雜,有幾段帶詞的戲文,有些耍大刀的雜耍,包括胸口碎大石、吞吐長劍等表演也都一一上演。
別管月枕石是否認為那大石與長劍有弄虛作假的嫌疑,戲班子表演的神情真切到位,讓大院子裡的氣氛熱鬧起來。
“好!”“再來一個。”“對,再唱一段。”
喜班主笑呵呵地上臺,伸手虛壓了一下,“多謝各位鄉親捧場,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出《鐘馗打鬼》希望大家喜歡。”
這個年代的劇本全有戲班子自己編撰,臺下眾人皆是好奇要怎麼打鬼。
只見一男一女先出場了,原來是男人在山野間遇上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美嬌娘說起她家中雙親亡故,正是向汴梁去投奔親戚,提起身世一番梨花帶雨之貌引得男人心痛不已。
男人主動動邀請美嬌娘同行,心裡盤算著等到了汴京要好好照顧這位小娘子,那當然是娶過門才能給她最好的照顧。
兩人一路甜蜜進了城,男人陪著美嬌娘去尋親戚而不得,便邀她去家中暫住再另做打算。
誰想到兩人剛到男人家門口,沒能跨過門去,門上貼的年畫便是金光大作,其中竄出了一個彪形大漢,正是眾鬼害怕的鐘馗。
“小鬼,哪裡跑!”鐘馗一手拔出長劍就斬向美嬌娘,嚇的她是花容失色,再抬頭時一張臉已做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