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淑不得不暗中給月枕石使了眼色,剛剛落座的時候,如果兩人左右互換一下就好了,誰讓她對孟小娘子這一類靦腆的小姑娘最沒辦法。
月枕石卻是笑了起來,柏淑還真一根筋,孟小娘子哪是不與她多話,只怕是因為與美少年同桌而食有些放不開。
可惜孟小娘子偷瞄了幾次展昭估計是沒被接受到,因為自打孟家兄弟兩人還有繪聲繪色地說起孟家的五隻狗,展昭的右手握住了茶杯不放,身體有些不自在地僵直了。
旁人也許看不出這種變化,月枕石在展昭身邊卻能感覺到他的不自在。
‘你、怕、狗。’月枕石在桌下翻過展昭放於腿上的左手,這就在他的手心肯定地寫下了這個猜測。
展昭表面上不動聲色,他才不會說出曾經不小心踩過旺財的尾巴,被一隻小狗呼朋引伴追殺了幾條街的經歷。這就反拉住了月枕石的手,非常確定地寫到‘我、才、不、怕、狗’。
月枕石緩緩點頭,僅是轉頭對柏淑說,“小淑,你聽過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柏淑一臉疑問不懂月枕石問的哪個三百兩,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佛手人骨,難道是指孟家的這一片地曾經真是寺廟,而且還是供奉人骨佛塑的地方?
展昭卻知道月枕石的這一句話是對他說的,剛想再多寫幾個字辯駁一下,孟大郎的一句話卻引得他留心認真聽了起來。
“我家四黃最喜歡刨坑,但是爹與二叔都不許它們在家邊的樹林裡瞎鬧。桃花林靠南的那一塊與峨眉山的距離很近,四年前四黃還刨出過一個小土坑,裡面還埋著一些經文。一直都在傳那裡曾經有過一座寺廟,後來不知怎麼就破敗了,那一回還是四黃刨坑確定了寺廟石基的位置。”
朱睿一聽寺廟也變得敏感起來,他見孟大郎忽然停住了話頭忍不住追問到,“後來呢?”
孟家兄弟兩人頓時就露出悲哀的神色,孟二郎還記得四年前四黃的死狀,那是七孔流血而亡。“四黃不在了。那天四黃一口咬碎了坑洞裡的經文,我們帶它回家後沒多久就毒發身亡了。”
當年,孟慶與孟祥也被大黃狗的死狀嚇到了,那是特意去縣城找了郎中為狗驗屍,這才知道四黃是種了劇毒。
毒素正來自於土坑裡的經文,孟家人看不懂經文的內容,他們無從得知到底為什麼會有一卷帶毒的經文。為了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那就把一卷經文給燒了。
“燒了?”柏淑聽到坑裡藏經不覺奇怪,但是經文塗著毒素怎麼都顯得詭異,她想要多說幾句卻被月枕石在桌下拉了一把。
只見孟大郎也打斷了孟二郎轉而說起其他,“那些都已經過去了,這就不說傷心事情了。你們遠到而來看風景,桃花林真是一個不錯的去處,往年爹有一些朋友來此也都說我家的桃花極美。”
孟大郎並沒有特意囑咐不能去曾經挖出土坑的南邊,似乎四黃的死並沒有為桃花林染上多一層血色,兄弟兩人之前的悲傷神色彷彿也是轉瞬而逝。
之後孟家兄弟兩人再也沒提起任何奇怪的事情,而宴席以孟祥喝得酩酊大醉而告終。
不過,宴會散後各自從南北兩條石道回房之際,孟小娘子竟是又折返通往別院的南路跑向展昭。她站定後又不敢抬頭,只是咬了咬嘴唇低聲說了一句,“別去南邊,那裡有東西會吃人。”
展昭有些不明所以為何是特意來告訴他,而不管如何都想多追問一番到底什麼會吃人,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彷彿會吃人的是他一樣,孟小娘子就立即轉身又跑走了。
“哎呀,我曾經聽說有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到了千萬要躲開。現在看來……” 胡舟見此一幕撫須笑著調侃了起來,也不管展昭是他的徒弟。
月枕石心領神會地就接了下去,“現在看來山下的老虎還不只一個品種。”
這氣氛本該有些陰森,可是被兩人的一言一語一鬧怎麼都恐怖不起來了。
展昭深吸了一口氣,他對著胡舟是不能沒大沒小,卻是沒忍住輕彈了月枕石的腦門一下。“你說誰是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