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繪秋仰頭,“話說,這一次我要怎麼才能從她的身體裡出去?老在別人的身體裡待著算怎麼一回事。”
“白遲薇有跟你說什麼嗎?”
“說什麼?沒有啊。”說完,忽而想起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聽到的那句話,現在想想應該只有可能是白遲薇說的,“啊!不對,她說了!她好像跟我說了句……‘幫幫我’?幫幫我?幫她什麼?你知道嗎?”
一時間,方肆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次你被鎖在裡面的時間應該不會太長。這段時間和人相處要謹慎一點。”
“謹慎一點?是有什麼禁忌嗎?”
方肆輕輕搖頭,“我還不能確定。你記得就對了。”
難得見他一本正經地叮囑這麼多,程繪秋也不敢吊兒郎當,很是鄭重地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說完,兩個人忽然誰也不說話了。一站一坐。明媚的陽光從球館上方的玻璃窗照進來,落在棕色的木地板上,身後的田徑場時不時傳來加油助威的吶喊聲,唯有這裡格外寧靜。
良久,程繪秋用手肘碰了碰方肆的小腿,“喂,我說。”
“嗯。”
“明天的5000米好好跑。”
方肆默了片刻,聲音淡淡地問:“要多好?”
“……嗯?”程繪秋想了想,笑得粲然,“要求不高,第一就行。”
本是一句玩笑,卻見他站直身體,神情認真,“到時候在終點等我。”說完,轉身離開了球館。
看著他的背影,程繪秋淺淺笑著,無聲地答應了一聲。
好。
一天的運動會結束,程繪秋輕車熟路地回了白遲薇的寢室。一進門就看到馮程坐在位置上跟人影片,見她進門,和影片那邊的人匆匆說了兩句就關了影片。今天聽周雪說馮程例假來了,請了假在寢室休息。
馮程的桃花運一向很好,對於她的那些事,程繪秋也沒什麼興趣,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放了包,轉身進了洗手間洗手。田徑場的觀眾臺一年才用一次,不知道有多少灰。
洗完出來擦幹手準備上廁所,馮程先她一步進去了。
等了幾分鐘,程繪秋進去的時候,卻被洗手間裡面的景象差點弄反胃。
擺在角落的垃圾簍裡廁所垃圾堆成小山,看起來搖搖欲墜。程繪秋不由想起來之前在這裡住的那半年,只要馮程例假一來就是她的噩夢期。
周雪忙著考研,只有一早一晚能見到人。劉曉語對於髒亂差的容忍度比較高,而馮程,向來都認為垃圾只要扔進垃圾袋就會自動消失,別說寢室的垃圾了,就連她自己垃圾都只會往門口一扔,等著別人去收拾。所以廁所的垃圾都是她實在看不過去了去收拾。怕招蟲子,收拾得還算勤。像這樣“壯觀”的景象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馮程一直都是寢室裡活得最講究的一個,今天又在寢室呆了一天,廁所裡這副鬼樣子也說得過去了。
程繪秋想著就在一分鐘前馮程還進來過廁所,但還在繼續往垃圾簍扔東西也沒收拾,頓時有點火大。轉念一想,想到方肆之前的叮囑,生生地把火氣壓住。出去在抽屜裡翻了四五個一次手套戴上,以壯士斷腕的心態進了廁所。
垃圾實在是太滿,兩倍垃圾簍高的垃圾袋要裝下都顯得勉強。小心翼翼地拎起來,習慣性地把垃圾袋的口子打了個結。結果一不小心,手碰到了裡面的垃圾。雖然隔著一次手套,程繪秋還是感覺到了棉花的柔軟。
壓不住惡心,頭皮發麻,不自主地說了句,“oh y god!這觸感……”
避如蛇蠍地拎著垃圾袋往寢室門口小跑而去,用手臂壓開門把,推開一條縫就忙垃圾放在了牆根,“天啊。”
還沒回身就聽到馮程嫌棄地說:“你能不能別出聲,我覺得惡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