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一聲轟雷在頭頂漫過,我不可置信的轉身看向他,他已是淚流滿面,一個男人就那樣聲淚俱下的說:“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她,她沒了,沒了……”
我感覺自己的腳彷彿被釘在了地上,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那個青春的快活的偶爾被自戀地塗成調『色』盤的面龐一遍一遍的在我面前飛過,沒了……沒了……
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很久才說出話來,“世傑,你在說……什麼?什麼沒了?”
“夜月沒了,三年前就沒了,她在生孩子的時候……”
我腦袋嗡的一下,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王猛一把扶住了我,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恨過、討厭過、抱怨過那個妹妹,可是我從來沒有希望過她去死。此時此刻一種巨大的愧疚佔據了我整個心間!
是我,是我帶她出來卻又沒有照顧好她,讓她在十八歲就有了孩子,十九歲就永遠定格了生命……
腦子嗡嗡的,最後有些許清醒的時候,我已經站在夜月冰冷的墓碑前了。她的墓碑跟數不清的白花花的墓碑立在一起,只能靠字跡來區分。可是她才十九歲啊,花一樣的年紀,她那麼愛美,怎麼能容忍此般素淡!
如火的炙陽『射』出刺眼的光芒,讓人覺得暈眩。
被死的氣息籠罩著,連風都有了刺骨的寒意。我蹲下身來,顫抖地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青春洋溢……
“她臨走時說她這輩子最遺憾的有兩件事,一是沒能在活著的時候嫁給我,二是沒能親口跟你道歉,求得你的原諒。她說她每次面對你的時候其實心裡是愧的,她只是在強裝,她怕自己看不起自己,其實她很自卑!我打你的電話,可是你一直都關機,直到後來變成了空號!”
我看著那與我有幾分相似的照片,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不能出一言。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耀眼的日光下,竟讓人覺得陰氣陣陣!
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夜月的照片,心裡澀澀發疼!
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的,只覺得自己身處異世做了一個悲傷的夢,夢醒後,才發現自己倚在沙發的角落裡,下巴上一直滴答著淚水!
一個人一生總會創造很多痕跡,好的,壞的,然當完結後,留下往往只是光亮的東西。
我想那張粉嘟嘟嬌嫩的臉,想那叫起姐姐來甜甜的聲音,想她曾經歡快地給我做雪花餅,想她穿著我的舊衣服臭美地在鏡子前一遍一遍地照啊照……
怎麼會這麼可愛呢?
我怎麼到今天才發現她的可愛呢?
可是後來……
後來……
哪兒有什麼後來?
後來的事都忘記了呢!
我只記住她是我的妹妹,是因我之過而過早隕落了,所以,有生之年我要好好對待她曾經牽掛的人,讓她在另一個世界繼續做一個快樂的人!
七七八八,一個拉著我的手,一個用紙巾不停的為我擦眼淚。兩張小臉緊繃繃的,不說一句話,可是那稚嫩的動作讓我感動!
我微微揚了揚嘴角,『揉』了『揉』兩個孩子柔軟的頭髮,輕聲問:“餓了嗎?”
“嗯嗯!”兩個小腦袋點的像撥浪鼓。
我便起身去給他們招呼吃的。
這個世界旋轉的是那麼的快,每天都會代謝掉很多的生命,且每個生命最終都必被代謝掉,所以我們早晚都會在另一個世界相見,只是我走的慢一些,你走的快一些,如此而已!
月月,我想你已經在那邊找到自己的快樂了吧!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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