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四房。
五姑娘在屋內繡花,繡棚旁立著一支精雕松鶴木燈柱,有三尺高,松鶴頭頂著一根淡黃色蠟燭,要比往常的蠟燭要粗大些,這是五姑娘一直不捨得用的,可她這些天心情美好,便讓寒露搬出來點上。
繡棚上纏繞好幾層的繡布,豔紅輕柔,布澤細膩,五姑娘一針一線細細揣摩著,因為這是她自個兒的嫁衣裙袍...
寒露坐在五姑娘身旁給打理著繡線,眼睛看著五姑娘,五姑娘是繡得入迷,寒露是不敢打擾,可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姑娘這行頭可是好一段日子沒拿出來繡了,莫非姑娘,是有心意之人啦?”
五姑娘停了針,羞澀的瞧了一眼寒露:“你淨知打趣我...不過就是想拿出來繡,好早些完工,這可是繡了有大半年的”
寒露嘟了嘟嘴繼續理線,她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是撞破頭都不會與她說她的心意之人的,她不過是想逗逗五姑娘。
“方才奴去後廚見了劉媽媽,劉媽媽說,四姨娘自從君母那頭回院後便一直黑著個臉,院內的女使因動作慢了些還被四姨娘罵哭了...”寒露說。
“明日起,院的三位姨娘都得去祖母那每日請安,原是因天寒地凍父親才給請了辭,可現這些天是在逐漸回溫,自是該去請安”五姑娘說。
“可劉媽媽說,四姨娘不是氣每日去老夫人那請安,而是君母那頭,君母說是要姨娘們每月逢初一十五去便好...奴不明白,這不用常去請安便少些折騰,這多好呀,四姨娘為何要生氣?”寒露問。
“祖母沒來京城前,父親是常來我們院的,可自從祖母來,父親便一直在母親那,竟是白日裡都不往我們這邊走來...”五姑娘說。
“所以姨娘是...”寒露好似想到了什麼,
“以往父親可是最寵姨娘的,可父親突然這般冷落,姨娘自是傷心...這好不容易能有瞧見父親的機會,竟被母親給削去了,姨娘自然是不高興的”五姑娘換了一根絲線繼續繡著。
“若是初一十五能遇父親休假,便還能說上幾些心裡話,可若沒遇上,怕是姨娘再難見得父親了吧”五姑娘說。
“這...”寒露壓低了聲:“這君母竟是這般好手段,我還傻傻的念著君母的好”
“將心比心,母親也是無錯的,在祖母未來之前,父親也是少有去母親那頭的,母親不過是給自個兒多爭與父親獨處的日子罷了”五姑娘說。
“我們五姑娘可是真心好,這都能為君母辯解”寒露說。
“我不過說了實話,倒也沒佔著誰。只是記得祖母說過,若是叔父來京,祖母是要搬去與叔父那住的,到時,父親該又是不會去母親那常住的了”五姑娘說。
寒露點了點頭,說:“說來說去,還是我們四姨娘厲害,最是討主君歡心!”
五姑娘笑笑不說,但她知道她父親為何會如此寵著三姨娘和四姨娘,父親與母親只有相敬如賓,而二姨娘是真不得父親心的姨娘...
翌日。
屋外枝頭鳥聲翠,五姑娘今日起得晚些,寒露給侍候起身。
屋外幾個女使端來面盆洗漱,就放在面架上,水中熱煙飄蕩,女使取下面布浸泡水中,後撈起擰乾、鋪平,再遞給五姑娘。
五姑娘單手接過,照著銅鏡,將面布在臉上輕輕擦拭,隨後遞給那個女使。
另兩個女使端來漱口的候身旁,寒露將水杯遞給五姑娘漱口,又翻開一陶罐,取一小木勺在裡頭掏出黃豆大小的白藥膏,又取一隻不長不短的楊柳枝,將藥膏抹上頭遞給五姑娘...
五姑娘漱口後,便接過那楊柳枝,照著銅鏡將那藥膏塗抹口中齒四處,又輕輕咬破楊柳枝,使其枝內細纖維露出,又給輕輕刷拭口齒...
最後再含口清水漱口,吐出,再含再吐...
口齒清淨,寒露又給五姑娘遞了一杯花茶,五姑娘含了一口又吐出,再取幹麻布輕壓嘴部,此時口中飄香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