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伸手撫過容氏嬌美如花的臉頰,護甲冰冷的觸感令後者有些心驚膽戰,又不敢避讓,強笑道:“姐姐怎麼了?”
梁氏微微一笑,“本宮聽說你每日都有用珍珠粉末敷臉,看來效果不錯,竟是比剛來暢春園時還要滑嫩幾分。”
容氏目光一顫,賠笑道:“最近內務府送來的珍珠又小又不圓,戴著不喜歡,扔了又可惜,幹脆磨粉敷臉,也好打發時間。娘娘要是喜歡,臣妾這就送,正好還剩了一些。”
梁氏收回手撥一撥頰邊的珍珠流蘇,淡淡道:“本宮還以為妹妹細心維持容顏,是有心複寵,原來是本宮想多了。”
容氏沒想到會被她看穿心思,露在袖外的手指微微一搐,在將十指掩好後,她黯然道:“咱們已經被陛下驅來暢春園,哪裡還有機會複寵。”
梁氏意味深長地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在容氏思索著要怎麼回答之時,梁氏又道:“本宮原想助妹妹一臂之力,如今看來,是本宮多管閑事了。”說著,梁氏展一展袖子,淡然道:“繡春,送客。”
繡春應了一聲,對容氏道:“貴人請吧。”
面對梁氏的逐客令,容氏無奈起身,在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折身返回,朝梁氏跪下道:“臣妾不想終老暢春園,請娘娘助臣妾一臂之力。”
梁氏對著窗外的天光打量著纖白手指上的琉璃戒指,琉璃本就色彩璀璨,對光之下,更是光豔迷離,不過也照出裡面一條細細的裂縫。
梁氏涼聲道:“內務府這群人真是越來越大意了,有裂縫的東西也拿來做首飾,要是被人瞧見,非得笑我們大周無寶不可。”說著,她褪下戒指隨手擲給繡春,“拿去扔了。”
“是。”繡春接在手裡,提醒道:“娘娘,容貴人還跪著呢。”
梁氏目光冷漠地盯著容氏,“終於肯說實話了嗎?”
容氏連忙道:“臣妾剛才糊塗,辜負娘娘一片心意,實在該死,還請娘娘大人大量,原諒臣妾一次。”
梁氏唇角緩緩揚起,“罷了,坐下說話。”
容氏謝恩起身,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下,以前梁氏是一個喜怒皆形於色的人,很容易被她看出心思,可自從梁承棟死後,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梁氏。
梁氏端起青花纏枝茶盞,半透明的指甲輕扣盞蓋,發出叮當輕響,“你剛才問本宮,為什麼明知百香花不好,還要呈送給太後是嗎?”
容氏連忙道:“娘娘自有深意,是臣妾多嘴了。”
梁氏悠悠一笑,“這是怎麼了,一口一個娘娘,是要與本宮生份嗎?”
“娘娘,呃……姐姐誤會了,臣妾斷無此意。”
梁氏抿了一口茶,漫然道:“太後這場病是怎麼一回事,你與本宮都心知肚明。”
“是。”容氏謹慎的回答著,陳太後的病確實是風寒引發的,卻不是意外,而是刻意為之,好令東方溯來暢春園。
太醫開的那些藥方,並非無效,只是她從來沒有真正喝下去過,這才越病越嚴重。
“太後與你一樣,都不想一輩子被困在暢春園裡,所以狠心拿性命冒險,目的是為了激起陛下心中的母子情,從而回到昭明宮。這段時間看下來,陛下心裡還是惦念太後的,只是……這份惦念還不足以將太後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