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微微一笑,“我道是誰,原來是馮老哥家的寶貝千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馮嵐當初不會說實話,隨口道:“嵐兒好奇這紅袖閣,所以女扮男裝來看看,哪知道被這丫頭發現,還設計陷害嵐兒,險些被她所害,實在用心險惡,嵐兒正打算教訓她,可這豔娘一直攔著不讓,江叔叔既是來了,可一定要替嵐兒主持公道。”她想先下手為強,將江敘拉到自己這邊來。
馮嵐那點小心思,當然瞞不過江敘的雙眼,他也不說破,笑道:“你可是馮家的千金,你不欺負人就不錯了,誰敢欺負你。”
“江叔叔……”馮嵐待要再言,江敘已是道:“好了,給江叔叔一個面子,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不行!”剛說出這兩個字,馮嵐便後悔了,因為江敘的臉色正漸漸變得陰沉,他馮家在揚州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江敘不敢有半點輕慢,如果因為自己而害了馮家……
馮嵐不敢想象下去,努力解釋著剛才的話道:“嵐兒並非不聽江叔叔的話,實在……這紅袖閣欺人太甚,所以才……”她越解釋越蒼白,到後面喃喃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好了。”江敘淡淡道:“冤家宜解不結結,做人做事都要留一線,我讓豔娘給你斟茶道歉,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一切聽江叔叔吩咐。”縱是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願,馮嵐也絕不敢再說一個“不”字,否則就真是把江敘得罪了。
馮家之所以能有今日的風光,成為八大鹽商之首,就是因為和兩任鹽政使關系打得好,鹽政使能捧得起馮家,自然也能踩得起馮家。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豔娘斟茶道歉,馮嵐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然後就跟江敘道了個別,帶著她的人離開了紅袖閣。她一走,吳公子他們幾個也趕緊離開,生怕再惹上什麼事。
在將他們一一送走後,豔娘滿面笑容地來到江敘身前,“虧得大人正好過來,否則奴家真不知要怎麼辦了。”
“正好?”江敘微微一笑,朝琴清努一努嘴,“你問問她。”
琴清垂目道:“我見馮小姐來勢洶洶,怕真鬧出什麼事來,所以悄悄讓人去請了江大人。”說著,她朝江敘屈膝一福,感激地道:“多謝大人特意趕來解圍,否則我這丫頭怕是真要讓人給糟蹋了。”
江敘微笑道:“美人有所命,江某豈敢不從。”
琴清輕聲道:“琴清身無長物,只有一手琴技還能入耳,不如為江大人彈奏一曲,只當回謝。”
“好。”江敘臉上有著難以言喻的歡喜,他中意琴清已經很久了,可後者對他始終沒什麼好臉色,敷衍了事,像今日這樣主動邀請還是頭一回,看來自己這趟真是來對了。
豔娘目光微微一黯,轉瞬已是笑靨如花,“快去燙最好的酒,再讓廚房做幾個拿手小菜,一併送到琴清房裡。”說著,她扭著柳腰對江敘道:“大人快請上樓,酒樓一會兒送到。”
江敘悄悄捏一捏她的手,隨琴清上了樓,琴清的琴技一如她的名字,不同於青樓間一慣的奢糜華麗,清越明亮,如鳳凰臨世,又如百鳥爭鳴,令人耳目一新。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江敘拍手笑道:“幾日不見,姑娘的琴技又進步了,好,真是好!”
琴清命紫鵑將琴收下去,起身為江敘倒了一杯酒,“大人不是昨兒個剛來過嗎,怎麼就成幾日不見了。”
江敘輕輕握住她淨白如玉的手腕,定定望著琴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幾日已經是少說了。”
琴清身子一僵,強忍著抽回來的沖動,淡然道:“大人又拿琴清取笑了,您家中嬌妻美妾那麼多,哪看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