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後盯了她半晌,忽地嘆了口氣,“哀家知道你是什麼心思,這宮裡頭,也就你最懂得心疼哀家。”
容氏細聲道:“太後言重了,這一切是臣妾應該做的……”說到這裡,她欲言又止。
陳太後蹙一蹙眉,“怎麼了?”
容氏咬一咬唇,抬頭道:“其實臣妾此來,還有一件事稟告太後,只是不知該說不該說。”
陳太後神色微微一冷,彷彿不經意地然道:“剛誇你幾句,便開始賣弄了是嗎?”
容氏身子一顫,連忙跪下伏首,“臣妾該死,請太後恕罪。”
“哀家是老了,但這雙眼睛還算亮,少在哀家面前賣弄聰明。”在容氏唯唯諾諾的答應聲中,陳太後面色稍緩,撥弄著袖口的米粒珠子,淡淡道:“說吧,到底什麼事。”
這一次容氏不敢再隱瞞,取出紙團恭敬地道:“請太後過目。”
陳太後疑惑地接在手裡,在看到紙團上的內容後,神色豁然一變,“這是從哪裡來的?”
“皇後娘娘身邊的阿紫去漪蘭殿送膳回來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臣妾也在,就讓蘭珠幫著收拾,意外發現了這個紙團。”
陳太後一言不發地盯著容氏,令後者渾身不自在,小心翼翼地道:“太後為何這樣看著臣妾?”
陳太後冷冷一笑,“哀家從來不相信什麼‘巧合’二字,無論什麼事情,必是有因才有果。秀華,這件事果真是意外嗎?”不等容氏言語,她又道:“哀家只問一遍,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容氏臉色發白,半晌,她顫聲道:“是臣妾事先收買了漪蘭殿的劉嬤嬤,臣妾得了她通風報信,才知道貴妃與皇後娘娘暗中通訊。”
“果然如此。”陳太後撫過一絲不亂的鬢發,涼聲道:“你倒也能耐,哀家讓禁軍封了漪蘭殿,你竟然還有辦法與裡面通傳訊息。”
容氏滿面惶恐地道:“臣妾知罪,但臣妾這麼做,也是……也是為了替太後監視貴妃,還請太後……”
“行了。”陳太後打斷她的話,“哀家沒打算追究,再說了,你要是連這點心思都沒有,當初也不能入哀家的眼了。”
“多謝太後開恩。”沒等容氏松氣,陳太後又道:“若是哀家猜的沒錯,阿紫摔那一跤不是意外吧?”
“太後聖明。”這一次,容氏不敢再自作聰明,一五一十地道:“臣妾知道這件事後,便拿了一些青苔撒在回長信殿的必經之路上,然後讓蘭珠借撿拾食盒的機會,檢查裡面是否有異,果然發現了這張紙。”說著,她試探道:“太後,可要請太後去漪蘭殿?畢竟……貴妃腹中懷的是皇嗣。”
陳太後望著一碟碟擺上桌的山珍海味,淡淡道:“哀家已經有瑾兒了,再說,皇帝正值盛年,三年一選秀,往後有的是皇嗣,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秋月。”
秋月正在督促宮人端膳,聽到陳太後聲音,走過來道:“太後有什麼吩咐?”
“告訴禁軍統領,以後所有出入漪蘭殿的膳食都要仔細檢查,若讓哀家再發現有私相傳信的情況,絕不輕饒。”
在秋月應聲準備離去時,陳太後又只喚住道:“還有,去找一個穩婆來,你每日去漪蘭殿一趟,若慕氏臨盆,讓穩婆去替她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