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
“好了。”沈惜君直起身,面無表情地道:“本宮知道,陛下現在護著你,可你要明白,假的始終是假的,終有一日,一切謊言都會被戳破,陛下……也會記起你的本來面目,待到那時,你覺得——惠妃二字,還會屬於你嗎?”
這句話像一根尺許長的鋼針,狠狠刺中趙平清心底最深處的害怕與恐懼,面色雪白似霜,她死命絞著雙手,唯有這樣,才能勉強壓抑住顫抖。
“想要後半世安穩,想要恆兒安好,就好好守著你的本份,惠妃……是本宮能夠容忍的底線,相信這也是太後的意思,懂了嗎?”
趙平清深深伏下身去,“臣妾明白,多謝皇後教誨。”
“你要真的明白才好。”沈惜君聲音涼冷如冬日裡的霏霏雨雪,“至於恆兒,你就安心留在這裡吧,時候到了,本宮自會將他送回含章殿。”
趙平清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願,可臨到嘴邊,只能化做一句違心之語,“臣妾遵命。”
“去吧。”沈惜君轉身回到椅中,她懷裡的予恆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望著眼前的幾個人,並不知道自己就是她們爭論的源頭。
趙平清垂目盯著自己腳尖,神色恭敬地道:“臣妾還有一事奏稟。”
沈惜君臉龐泛起一抹異樣的潮紅,她拭帕掩一掩唇,沉聲道:“還有事?”
“是,後宮空虛,子嗣更是單薄,所以陛下決定選秀,應該明日就會傳旨曉諭各州府,為免皇後娘娘辛勞,所以陛下命臣妾打理諸項瑣事。”
沈惜君輕輕一嗤,“要是本宮沒猜錯,這應該是你的主意吧?”
趙平清沒有否認,“臣妾也是為陛下著想,始終……”
“行了,本宮沒興趣聽你那些虛話。”沈惜君毫不客氣地打斷她,靜默片刻,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你就好好準備這次選秀。”
“臣妾一定盡心竭力,不負陛下與娘娘所望。”說著,趙平清再次欠身一禮,“臣妾告退。”
在踏出殿門時,趙平清深深看了一眼懵懂不知的予恆,這個孩子本應該是她最好的倚靠,可現在卻成了沈惜君制約她的手段。
她好恨!
在殿門關起後,沈惜君急忙將孩子交給奶孃,俯身不住咳嗽,那樣猛烈,彷彿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如此良久,才終於艱難地止住,阿蘭一邊替她撫背一邊心疼地道:“主子明明咳得這麼利害,為什麼就是不肯請太醫來看看?”
沈惜君喘息道:“要是讓趙平清知道本宮感染風寒,她不就有理由在陛下面前撒嬌耍痴地將恆兒要回去了嗎?”剛才她差一點就要當著趙平清的面咳出聲了,拼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