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清頷首道:“陛下應該一早就猜到了,所以才將咱們遣出來。”
紫燕恍然之餘,又有些不解地道:“公主幫著陛下將他趕下帝位,按理來說,他應該恨極了公主,為何還要趕來替她解毒?”
趙平清微微一笑,垂目望著牆角早早綻開的幾朵雛菊,“他自是恨極了璇璣,可他也怕極了璇璣死,因為她一死,陛下一定會要他甚至衛太後陪葬,所以你說說,他怎麼敢不來?”
紫燕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殿內傳出東方溯的聲音,命他們進去,夏月一進殿,便迫不及待地問道:“陛下,公主是不是沒事了?”
東方溯沒有說話,只是示意趙太醫替慕千雪把脈,在仔細搭過脈後,趙太醫一掃之前的愁色,驚喜地道:“啟稟陛下,公主體內的碧鴛雲蘿之毒,基本已經解了,只剩下一點殘毒未清,待公主醒來後,喝幾服解藥的湯藥就沒事了。”
東方溯眉目一鬆,緊緊握住慕千雪素白的手,聲音哽咽地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趙平清也是長長鬆了一口氣,雙手合什,“多虧上天保佑,讓公主轉危為安。”說著,她眼尖注意到東方溯袖口有幾滴血跡,連忙上前握住東方溯的手,緊張地道:“陛下您受傷了?”
東方溯阻止欲要一探究竟的趙平清,淡淡道:“剛才不慎劃了一下,沒事。”說著,他道:“你今日也累了,回去歇息吧,別動了胎氣。”
趙平清溫順點頭,“是,臣妾告退。”
在回到含章殿時,已是黃昏時分,夕陽西下,繽紛綺麗的晚霞映照在含章殿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異常豔麗的光芒,令人目眩神移。
殿內已經備好了晚膳,一名眉清目秀的內監捧著飄著玫瑰花瓣的水進來,恭敬地道:“請主子淨手。”
趙平清點點頭,取下護甲,將塗著豔紅丹蔻的雙手浸入盆中,任由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水包裹住她瑩白如玉的十指。
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常年以泡有玫瑰花瓣的水沐浴淨手,以此保持身體以及雙手肌膚的嬌嫩光滑;所以每年但凡玫瑰花開,她都會讓下人蒐集花瓣,曬製成幹花,以供秋冬之時使用。
在水漸漸涼下來時,趙平清抬起手,接過紫燕遞來的毛巾拭淨手上的水漬,走至膳桌前坐下。
內監一邊遞過銀筷,一邊小聲道:“主子,一直住在平陽王府的那位,今兒個剛剛進宮。”
趙平清挾了一筷魚肉在鬥彩牡丹碗中,淡然道:“陛下把她安置在哪裡?”
“長信殿。”一聽到這三個字,紫燕柳眉頓時皺了起來,“怎麼安置到那裡去了,那可是正宮皇後娘娘才能住的地方。”
“她本就是陛下的正室,住到那裡去有什麼好奇怪的。”趙平清不以為然地說著,魚肉燉得火候正好,入口即化,全然感覺不到一絲腥氣,唯有一股鮮美的滋味流過喉中。
紫燕眉頭擰得越發緊,“娘娘忘了,她可是衛氏一族的人,陛下怎麼也不可能冊她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