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洄臉頰微微一搐,目光陰沉地道:“至少在打贏這場仗之前,不會有問題。”
那之後呢?
這句話在懷恩嘴邊打了幾個轉,終是沒敢問出口。
大軍出了金陵之後,一路往南行去,按著今晨送來的急報,他們應該會在數日之後與齊軍相遇,開始一場惡戰。
在一處高山上,張啟淩負手而立,垂目注視著山腳下黑壓壓不斷的軍隊,站在他身後的小廝輕聲道:“公子,您說這一戰北周能贏嗎?”
張啟淩微微一笑,“瘦死的駱駝尚且比馬大,更何況國力正盛的北周,齊國想要獨戰北周……”他搖頭道:“還不夠資格。”
小廝眨一眨眼睛,道:“不是還有西楚嗎?”
策馬走在東方溯身後的幾個人突然抬頭往這邊看來,張啟淩臉色一變,迅速拉著小廝往後退了一步,隱身於一棵大樹後,直至這些人走遠後,方才緩步走了出來,輕聲說了一句“好險”。
小廝心有餘悸地道:“那幾個人好利害的感知能力,隔了那麼遠都能察覺到咱們的目光。”
張啟淩撚著拇指上價值千金的白玉扳指,遙望著已經遠去的大軍,涼聲道:“若我沒猜錯,這幾個,應該是平日裡暗中保護睿王的高手。”
“是他們?”小廝驚訝地道:“奴才還以為是北周的將領呢。”
張啟淩冷笑一聲,“這位睿王身邊的人,可比那些個將領利害多了。”
“奴才仔細查過睿王,他排行第七,承帝在世時,他是眾皇子中最不得寵愛的那一個,倒是與當時還是貴妃的衛太後走得頗近;之後承帝過世,太子登基為帝,睿王方才被封為一品親王,得以重用;可這算算時間,統共不過三年,奴才想不明白,他怎麼就養出這麼多人來,咱們……”
張啟淩目光一橫,冷冷打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嘴了?”
小廝聞言,趕緊掌了自己幾個嘴巴子,“奴才多嘴,請公子恕罪!”
“此處無人,我尚要饒你,可若是以後在他人面前饒舌多嘴,可別怪我這個做主子的狠心。”
小廝鬆了一口氣,趕緊道:“奴才明白。”
在訓斥了小廝一句後,張啟淩又將心思放到了東方溯身上,思忖半晌,凝聲道:“這個睿王,必不像咱們表面所見的那麼簡單。”頓一頓,他想起一事,“神機營有線索嗎?”
小廝搖頭道:“奴才一直都有按照公子的吩咐加派人手追查,可自從上次驚鴻一現後,就再沒有出現。”
“神機營藏得還真是深。”張啟淩撫過玉扳指上細膩的雕刻,聲音冷如山石,“可就算它藏到十八層地獄,我也要把它連巢挖出來!”